全球頂級畫廊高古軒的創富傳奇

在全球藝術品世界裡，佳士得與蘇富比是拍賣行的名牌保證，那麼，高古軒在全球畫廊界的地位，就宛如卡地亞（Cartier）在精品界的領導地位。卡卡颶風，也從歐美藝術世界漂洋渡海來到了亞洲；颱風眼，就落腳藝術品交易免稅的香港。

一月十五日，香港中環最熱鬧的皇后大道中附近的畢打行（Pedder Building）七樓，盛大舉行了高古軒畫廊的香港空間開幕。開幕首展，就是旗下王牌藝術家赫斯特（Damien Hirst）個展——「被遺忘的承諾（Forgotten Promises）」。

國王卡卡（賴瑞．高古軒）的亞洲第一家畫廊開幕，他帶來了哪些作品？開幕當天，一襲輕鬆的咖啡色西裝外套，全球藝術經紀圈的超級鑽石單身漢高古軒，帶著一位年輕的黑人女友，悠閒地逛著他的最新領土。在全場環伺的保全人員戒護下，赫斯特作品得到最妥善的防護。身為畫廊主人，高古軒還開心地摸一摸赫斯特用金屬漆覆蓋畫布上蝴蝶的蝴蝶系列作品「消逝的輝煌（Fading of Magnificence）」。

從金屬漆蝴蝶到照相寫實的蝴蝶系列油畫，都比不上第一次公開亮相的「看在天堂的份上（For Heaven’s Sake）」，這件作品來得讓人們震撼。這件作品，安置於畫廊空間的最角落，以一具十九世紀小嬰孩的頭骨為模具，尺寸為八五×八五×一○○毫米，用白銀澆鑄而成的頭骨，其上鑲嵌了七一○五顆粉紅鑽石，以及一○二三顆白鑽石。在四面皆環繞三層厚重玻璃的層層防護下，以及壯碩保鏢的陪伴下，骷髏頭骨深邃的眼眸，深深凝視到訪的每一位賓客。

▲「看在天堂的份上」（For Heaven’s Sake），是一具由白銀澆鑄而成的頭骨，其上鑲嵌了7105顆粉紅鑽石，以及1023顆白鑽石。據悉定價達4200萬美元。（"For Heaven’s Sake", 2008, Platinum, pink and white diamonds, 85x85x100mm, © Damien Hirst andHirst Holdings Ltd, DACS 2011）

▲赫斯特的照相寫實系列作品「大葉醉魚草裡的孔雀蛺蝶」（"Inachis io in Buddleja davidii"， 2009-2010，Oil on canvas，12 x 18 inches(30.5 x 45.7 cm)，Photographed by 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Damien Hirst and Hirst Holdings Ltd, DACS 2011）

在全球積極拓點的頂級畫廊

佳士得亞洲區總裁高逸龍（Francois Curiel ），是全球著名的珠寶拍賣專家，他在現場看著以密釘鑲法在白銀頭骨上鋪就的鑽石表面，搖頭讚嘆說，光是從鑽石頭骨表面到深入眼窩內，一層層細緻的鋪排釘鑲，就令人驚豔。從「選材」到「工法」，再到「命名」，赫斯特都有獨到之處，其作品名稱，總能引人無限遐想。

「看在天堂的份上」，是赫斯特二○○八年的作品，直至今日才於香港高古軒公開展示，畫廊對定價保密，只對有興趣的買家透露價格。據了解，這件作品定價四二○○萬美元（約合新台幣十二億二千萬元），堪為亞洲區迄今出現定價最昂貴的當代藝術品。

對比赫斯特在當代藝術家的地位，高古軒無疑站在畫廊世界的金字塔頂，是最積極拓點全球的頂級畫廊。香港，正是其全球第十二家據點，是全世界畫廊空間分布最廣的畫廊。高古軒從其一九七九年開設第一家畫廊迄今已逾三十年，這三十年，高古軒一步步邁向歐美藝廊的王者地位。而選擇香港，正是看中其交易的自由，與藝術品交易免稅的誘因。

鎖定兩岸三地收藏家

高古軒的開幕，卡卡國王帶著旗下兩大明星藝術家赫斯特與村上隆親臨開幕戰場，普林斯據說也到了香港，但我們倒是沒見到這位護士大師的身影。從下午的畫廊開幕到晚間的中國俱樂部晚宴，再到太子大廈Sevva夜店的派對直到凌晨，從香港富豪霍震霆到賭王何鴻燊之女何超盈，香港的名流顯貴，都是嘉賓賀客。

在畫廊空間裡，看得到香港、台灣、中國大陸到日本、韓國、印度與歐美人士穿梭其間。明顯的，首次現身香港畫廊的卡卡，部分的亞洲藏家對他還不是很熟悉，卡卡同樣對亞洲藏家不太熟悉，一般常見的畫廊主人與收藏家熱絡寒暄的場面，就要靠香港高古軒畫廊負責人尼克．西門諾維克（Nick Simunovic）為卡卡介紹了。

在中國，高昂的國外藝術品進口關稅，再加上營業稅，稅率占畫作定價成本高達三○％以上，這使以代理歐美藝術家為主的高古軒，若直接將藝術品帶入中國大陸銷售，顯得窒礙難行。於是，隨著這幾年中國大陸富豪的資金，已經開始循各式管道流往海外置產、尋找投資標的之際，高古軒也正式在香港開幕，帶來他們引以為傲的西方頂級藝術品，吸引中國富豪將資金配置於西方頂級作品。

從現代橫跨到當代，高古軒設點香港，瞄準的自然是以中國富豪為首的中、港、台三地的華人藏家群。台灣收藏群，其實是亞洲諸國藏家中，與日本、韓國富豪藏家對於西方當代藝術最早感興趣的，也擁有非凡的收藏實力。

此次香港高古軒位於China Club的開幕晚宴，一百五十人的邀請名單裡，就有近一桌的台灣收藏家受邀。而畫廊所在地的香港，以超級富豪劉鑾雄為首的當代藝術收藏家，對於沃荷為首的普普藝術接受度頗高，也是高古軒早早鎖定的客戶。而要推廣香港藏家群接受如赫斯特的當代藝術，前佳士得亞洲區主席、慎希閣負責人林華田認為，「還需要時間」。包括如赫斯特作品的定價策略，都要看香港收藏家能否接受。

除了港台，香港高古軒最為關注的潛在客群，自然就是中國大陸的富豪收藏家。中國富豪收藏家近年來從北京、香港到紐約、倫敦拍賣場的豪氣，讓全世界所有藝術品經紀人牢牢將目光鎖定這群在拍場豪擲千金的客人，而賴瑞．高古軒，他在歐美市場的成功模式，顯然很有可能再度套用在亞洲市場，尤其是中國大陸。

一月十五日的香港畫廊開幕後，高古軒畫廊的高層，就在隔日清晨全部飛往上海，可見其對中國大陸市場的重視程度。

而近年來，卡卡更堅持在公眾面前保持神祕的原則：「不接受訪問。」當我們在香港的赫斯特個展遇到這位藝術交易世界的國王，他笑著搖搖頭說：「對不起，我不接受採訪。」卡卡只接觸他分布全球的頂級客戶，每一周，總得花不少時間在飛機頭等艙度過。

在《身價四億的鯊魚》一書裡，高古軒的重量級競爭對手、佩斯畫廊（Pace Gallery）負責人馬克．格林徹（Marc Glimcher）這樣說：「海外擴點的經營模式之所以適合高古軒，是因為他有一種天賦：客戶不敢奢望見到他。只要能沾到賴瑞散發出來的一點點光芒，就心滿意足了。」此書作者湯普森感嘆地評價：這大概是一位名牌畫商所能達到的最高境界。

賴瑞．高古軒能被大部分的客人仰望，正是因為他能為客戶帶來地位財，他是箇中高手。例如二○○五年，他成功兜售了沙奇（Charles Saatchi）的收藏品，一件赫斯特創作，用福馬林浸泡的十五呎虎鯊作品「生者對死者的無動於衷（The physical Impossibility of Death in the Mind of Someone Living）」。這件作品由於製作時防腐處理的疏失，虎鯊一直在腐爛中。高古軒成功牽線將沙奇的虎鯊，以高達一二○○萬美元轉手與避險基金富豪柯恩（Steve Cohen）。這是高古軒與沙奇連手，創下的當代藝術品傳奇。

▲賴瑞．高古軒是全球頂級畫廊高古的負責人，如今前進亞洲，於香港開設畫廊據點。

一手捧紅藝術家赫斯特

當時，赫斯特是這一批yBas（young British artists，英國年輕藝術家）裡深受矚目的藝術家，但他的藝術品價格，還沒暴漲到高不可攀的天價。

沙奇，這位英國廣告界才子，他是最早與赫斯特的畫廊伯樂——白立方（White Cube）畫廊的賈普凌（Michael Jopling），一起贊助赫斯特的金主，之後有赫斯特連串驚世駭俗的作品。當年，沙奇贊助赫斯特五萬英鎊創作虎鯊，接著擁有了它。從一九九一年到二○○五年，從五萬英鎊到一二○○萬美元，高古軒與沙奇，聯合寫下當代藝術的驚奇。從此，赫斯特從一位極具潛力的知名藝術家，變成了一飛沖天的超級巨星，全球都在看這位藝術家，這就是卡卡的魔法。他讓一隻死掉的、正在腐敗的鯊魚，變成了全世界最知名的鯊魚之一，其名氣僅次於史蒂芬．史匹柏電影裡的大白鯊。

高古軒的成功操作，讓其代理的赫斯特作品身價同步水漲船高，早先於高古軒畫廊購藏赫斯特作品的收藏家，他們家裡牆上的作品，全部大漲，讓藏家客戶們同樣與有榮焉。你的家裡有一幅赫斯特的點畫，我的家裡有一件赫斯特的蝴蝶畫，他的家裡還有一件赫斯特的「玻璃櫃福馬林動物」……，歐美知名收藏家裡，擁有赫斯特作品，自然而然成為當代藝術的品味象徵，這就是卡卡的神奇之處。

（圖片提供：Damien Hirst: Forgotten Promises, Gagosian Gallery, Hong Kong, January 18 - March 19, 2011.　Photographed by Martin Wong　 Damien Hirst and Hirst Holdings Ltd, DACS 2011；本文與《典藏投資》二月號同步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