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60年代爵士老歌悠悠響起,Mimofatguy在掌聲中踏著獨特的節奏走來,只見台上的他輕輕挑眉,有種似曾相識的情懷,如老電影般上演。他以魔術為起點,用馬戲游牧人生,最後在自由奔放的街頭,凝鍊出底蘊醇厚的舞台文化,透過一場精心準備的老派約會,看似放蕩不羈的小丑打開時空裂縫,一次次引領觀眾回到那段荒謬、浪漫、有笑有淚的黃金年代。
在勤美綠園道席地而坐,即使少了經典的小丑妝,素著一張臉的Mimofatguy眼神流轉全都是戲。出身台中北屯的他,笑談歲月的點點滴滴,有童年的天真與少年的得意,最後視線停留在前方的電話亭,他頓了頓,「這是我的起點,雖然曾摔得遍體鱗傷,但這裡乘載我的夢、我的生活,與不變的信仰。」
童年看過的炫目馬戲表演,種下了Mimofatguy走向街頭為人們帶來歡樂的種子。
從魔術師到街頭演出
故事的起點,得從童年那頂炫目的馬戲篷說起。30多年前,爸爸曾帶Mimofatguy看過馬戲表演,他依稀記得歡樂、刺激的氛圍,香脆的爆米花與橘子汽水,散場時意猶未盡的滋味……。此後漫漫人生,那座大紅色、有著華麗尖頂的馬戲篷,總是若有似無地勾起回憶,牽引他一步步前進。
也許是表演的掌聲太過鮮明,馬戲結束後,他纏著爸爸,學了一招兩根火柴棒的小魔術,並模仿台上演出氛圍,在同學間收穫無比成就感,也開啟了他魔術的自學之旅。
少年時期,Mimofatguy曾是縱橫各酒吧的駐場魔術師,總是身著華麗的表演服,在桌與桌之間,沉醉在掌聲與驚奇。「幾年後,我厭倦千篇一律表演、日復一日耍帥,覺得人生應該有更刺激的挑戰。」邁入中年之際,他將所有魔術道具封箱,畫了個白臉,拎起一包氣球走向街頭。
酒吧魔術師和街頭藝人,是全然不同的事情。為了知道在街頭可以做些什麼,Mimofatguy做了「市場調查」──每天坐在路邊東張西望,觀察並預測路人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我從陌生人的日常小事吸收有趣的元素,這些經驗幫助我成為一個很『胡鬧』的角色。」於是2014年,非典型小丑Mimofatguy在勤美草悟道誕生了。
Mimofatguy善於觀察,再將日常小事轉化成趣味表演。
將台灣第一座、也是最大的V13馬戲篷刺在手上,Mimofatguy夢想有一天能登上那個大舞台。
成為「草悟道最可愛的胖丑」
「Mimo在古希臘文是指喜劇演員。」從踏足街頭開始,Mimofatguy下定決心當個有名字的小丑,他拒絕彩色爆炸頭、小丑套裝和總是蠢笨惹人發笑的形象;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集好色任性、低級無賴於一身的不良小丑!
為了豐富表演樣態,年逾40的他只能一次次站上搖搖欲墜的平衡板,顫巍巍地拋擲利刃。他很清楚,不是特技科班出身只能硬練,訣竅就是告訴自己「不要怕」。一路上有人嘲諷,有人輕視,然而支撐他的,除了觀眾的笑聲,還有一位被街頭藝人敬愛的「大媽」。
「沒有她,就沒有Mimofatguy。」總是語帶戲謔的小丑大叔突然面色凝重,他口中暱稱的大媽曾是市府建設局的一員,負責草悟道街頭藝人場地申請與協調,對她而言,每個街頭藝人都像自家的孩子。
「她的愛很直接,有點笨拙但也很可愛。」Mimofatguy記得有一次,不良小丑醞釀情緒,準備胡鬧一場時,大媽在旁扯著嗓門對往來民眾大喊:「他是我們草悟道最可愛的胖丑,大家趕快來看表演喔!」圍觀的路人笑了,而Mimofatguy尷尬極了,「但我無法氣她,因為我們實在太愛她了。」
那天結束,Mimofatguy和大媽聊起夢想,他頂著一張丑臉,豪氣萬千地說:「不管我以後有什麼成就,都有妳一份。」卻沒想到時隔多年再回台中,是在大媽的告別式,「我畫一張白臉,用她大部分時間看到我的模樣,演著當年她認識我的橋段,和所有被照顧過的街頭藝人,用笑聲送她一程。」
Mimofatguy以馬戲導演的身分,淬鍊出一齣《愛情烏托邦》。
Mimofatguy期許在表演生涯中能成為胡鬧又好笑的非典型小丑。
帶著愛與勇氣走向世界
遊蕩表演藝術圈數十載,2023年9月,Mimofatguy以馬戲導演的身分,將多年淬鍊的作品《愛情烏托邦》帶入馬戲篷演出。他以英文老歌和老派服裝,詮釋一段「放蕩不羈的小丑遊戲人間,遇見了萬中選一的女主角,為了一親芳澤,不惜冒險犯難」的老派故事。
再隔一年,市府舉辦夏日馬戲節,為期兩天的演出,回憶不斷浮現,Mimofatguy又想起大媽,迷離之間彷彿能在人群中看見她漾開的笑臉,他在心裡偷偷地說:「我很爭氣喔,這回好好看我秀一段吧!」
「對我而言喜劇是門藝術,也是科學,只要看著觀眾開心離場,是表演生涯最溫暖的一刻。」邁入44歲的他,沒時間停下腳步,目前仍在腦內構思搖滾、反戰甚至無家者等主題,期許自己能帶著作品遊走世界,「我常想,這輩子也許很難成為最厲害的街頭藝人,但不管演到幾歲,我都要成為最好笑的那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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