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經國師●謝金河 獨家專訪
老謝對台灣最真情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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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常生活中,有時走路,有時吃喝;興之所至,隨遇而安。值此疫情威脅、惶惶不安之際,誠摯邀請各位跟著老謝走走停停、吃吃喝喝,運用上天賦予的敏銳五感,一起來看見台灣並疼惜台灣!
二○一七年的一個五月天,我在高鐵車廂上接到一通電話,得知《財訊》的孫文雄社長離苦得樂了。聽到這個消息,我的眼淚完全止不住,一路流到高雄。孫先生是影響我一生最深的長輩,我能在《財訊》擔綱三十多年,完全是因為他的伯樂之恩。
一九八四年,我在南京西路的天廚菜館第一次見到孫先生,當年七月一日就正式向他報到,開始了《財訊》的生涯歲月,迄今已三十七年。認識孫先生時,他四十一歲,我才二十五歲。他像大哥那樣提攜我,更像一位把我帶在身旁調教的老師,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貴人。
大學時期,我是個政治狂熱分子,差點走上政治之路。進入《財訊》後,孫先生讓我瞭解到,政治是零和博弈的遊戲,不如好好把事業做起來,大家一起分享。於是,我開始拿著一支政經批判的利筆,就這樣闖蕩了一輩子。
在工作上,孫先生幾乎放手讓我一搏,只是給了我一些工作信條。例如他常掛在嘴邊的「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也常說新聞工作必須操持方正,不為利益所惑。時至今日,我依然拿這些信條來勉勵同仁。因此,雖然股票市場是利益糾葛最深的地方,但三十多年來,我們從沒做出對不起讀者的事。
這一生中,我見過許多生活低調的人,卻可能找不到比孫先生更低調的了。他的兩個女兒結婚時,完全沒宴客;後來離世了,家人也不願驚動任何朋友,悄悄辦完後事才讓我們知道。大家一起打拚了那麼多年,居然連靈前上香的機會都沒有,想起來就覺得感傷。
沒有孫先生,就不會有現在的謝金河。孫先生,永別了,您永遠在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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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過後,同樣是在天廚菜館……
巨大集團前執行長羅祥安是我多年好友,我們已經很久沒有一起吃飯了,於是在二○二○年八月約了他們全家一起在天廚菜館用餐。這裡是我第一次跟孫先生見面的地方,我點了梨山芹菜、雪花干貝、煙燻鯧魚、魚羊雙鮮這些數十年都吃不膩的老菜,還溫了一瓶陳年紹興加薑絲。當晚,我們一起聊聊往事,也談談台灣的未來。
這兩年有很多人問我:「台灣真有你說的那麼好? 萬一兩岸發生戰爭怎麼辦?」而羅先生更想瞭解的是:為什麼我敢說台灣會持續好上三十年?
其實,三十年不是亂說的。
觀察經濟趨勢時,一定要同步觀察國際地緣政治,而三十年往往是一個周期。若是將台灣最顛峰的一九八九年向前推三十年,就是一九六○年;往後推三十年,大概就是這幾年。
一九六○年前後發生了哪些事? 韓戰、越戰加上八二三砲戰,共黨勢力在亞洲全面擴散。美國眼看情勢不對,回頭加持日本。一九六○年,艾森豪總統與日本簽訂美日安保條約,日本經濟也開始奔馳了三十年,直到一九八九年經濟泡沫破滅。
一九九○年代,經過鄧小平開放改革後的中國,快速成為世界工廠,從此掀起人類史上最大的經濟奔馳巨浪。在江澤民和胡錦濤幾乎是最極致的資本主義市場經濟掛帥之下,中國的吸星大法徹底吸乾台灣的資金與人才,使得台灣跟日本一樣,同為天涯淪落人。
三十年又過去了,習近平在二○一八年將國家主席改成無任期制,中國稱霸世界的雄心引發了美國的戒心,導致美中兩大國開啟新一波冷戰,展開未來三十年的大局。這時,在中國盛世期間壯大的台商羽翼已豐,資金回流台灣,形成大好環境。
三十年前,我說台灣會沉淪三十年,沒人相信;兩年多前,我說台灣經濟會大好,也沒什麼人相信。然而,從這兩年台灣在各方面的表現看來,相信我的人越來越多了。那天夜裡,吃著熟悉的老菜,喝著老酒配薑絲,我們回憶曾經走過的艱辛歲月,共同展望台灣的美好未來,十分溫馨,也相當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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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相較於台灣島數百萬年的自然歷史,島嶼上數百年的人文歷史其實只是一眼瞬間。自從歐亞大陸板塊、沖繩板塊和菲律賓海板塊相互擠壓,擠出這座三萬六千平方公里大的島嶼,島上的自然生態始終豐富多樣且波瀾壯闊。劇烈的板塊運動造成小小台灣布滿了高山峻嶺,海拔高低的落差加上冬夏交替的季風,使得島上的生物多樣性顯得格外迷人。
住在台灣實在很幸福,幾乎可在一小時車程內從山腳下直抵海岸邊,甚至能輕易在北海岸、東北角和花東沿岸望見山海相連的絕世美景。身為土生土長的台灣島民,怎能浪費上天賜予的珍貴寶藏呢?
所以,我常利用周末假日登山踏青,探訪山林的幽靜,洗滌都市的塵埃。若是短暫的周休二日,我會踏訪大台北附近的山岳,尤其是陽明山國家公園,這裡幾乎是我的後花園。若逢長假出門遠遊或返鄉探親,或者是外縣市的企業參訪,我也會盡量抽出時間,親臨台灣各地的山林之美。
登山是我最大的樂趣,只要看到山,腳就開始癢了。我喜歡踩在山徑上的踏實感,更喜歡跟著三五好友到處尋幽訪勝。為了增添登山樂趣,我們經常事先尋找美食,設定登山後的用餐處,再選擇登山地點。如此一來,爬起山來特別帶勁,因為下山後就能大快朵頤,消除滿身疲憊。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走過不少地方,吃過不少美食,嘴巴越來越挑剔,也漸漸培養出自己的美食品味。因此,無論是高檔餐廳或平民美食,只要能讓我豎起大拇指讚不絕口,我都勇敢推薦給各方饕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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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地,長期以來,不論是走過的山徑、看過的風景,或是吃過的美食,只要能讓我心有所感,我都會記錄在臉書上,多年來也累積了數量龐大的心情分享。
於是,為了讓更多人瞭解台灣的美好,對台灣產生更深一層的認識,我整理了臉書上的大量文章,修修剪剪、去蕪存菁,轉化成各位讀者手上這本《老謝的台灣紀行》,也算是總結了這些年的心得與體悟。
這段旅程從台北市北投區的郊山開始,越過陽明山國家公園,抵達北海岸和東北角。然後再從石碇和烏來一路往南,經過桃竹苗,穿越中台灣,直抵國境之南墾丁。當然,美麗的花東地區與澎湖群島也不容錯過。
不過,必須向讀者說明與致歉的是:這本書終究不是旅遊指南,撰寫的出發點也不是「跟著老謝遊台灣」,純粹只是個人所見所聞的心情隨筆,因此無法在篇幅上平均顧及每個縣市。我住在台北,北台灣的篇幅肯定較多;而我的故鄉在西螺,西螺所在的雲林縣以及附近的南投縣也會說得多一些。但這些都不打緊,至少,透過書中對於自然景觀、人文歷史與產業變遷的介紹,我們一定會對腳底下這片土地產生更多的情感與理解,也會更加珍惜這座美麗的島嶼。
前陣子,全台灣陷入疫情風暴時,我在臉書上看到有人這樣寫:「君子看見台灣,小人看賤台灣!」危機往往就是轉機,一場疫情讓人看透人性的善與惡,卻也激發出更多熱愛台灣的赤子真心。
最後,僅將此書獻給於我如兄如父如師的孫文雄先生。
本文摘自今周刊出版社《老謝的台灣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