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得今年度新竹縣夏季東方美人茶優良茶評鑑特等獎的茶農楊世瑩,可謂自「娘胎」就開始種茶,身為「茶二代」的他,從基本功開始打起。
楊世瑩是直到退伍後才開始認真投入製茶,他常利用晚上空閒之餘騎著機車滿山頭跑,四處觀摩老師傅如何做茶,最終慢慢摸索出獨有製茶管理心法。
談到如何做出得獎連連的優質東方美人茶,楊世瑩透露,如今製茶師們技術都很純熟,主要是靠茶園管理做出差異,秘訣不外乎掌握「天時、地利、人和」。
例如要有好的天氣、選對茶園,以及有人力配合採茶,其中最重要也是最困難的,就是如何掌握在小綠葉蟬最多時,讓茶葉發芽。
三代種茶與製茶 楊世瑩出身茶業世家
在夏日午後雷陣雨洗禮下,《今周刊》採訪團隊隨著雨後雲霧飄渺的蜿蜒山路往上探尋,終於抵達座落於新竹峨眉七星村的「瑩記茶葉」。抵達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綠意盎然中矗立著一棟白色外觀的茶廠,楊世瑩與夥伴們穿梭在茶廠中,忙著將東方美人茶打包出貨。
瑩記茶業負責人楊世瑩出身新竹峨眉獅頭坪楊氏家族,一家三代都靠種茶、製茶維生,從祖父開始是幫忙種茶的小農,到父親這輩開始同時從事買賣與製茶,常滿山遍野造訪個茶園收購茶葉來做生意,並將這個棒子傳到楊世瑩手上。
瑩記茶業目前主要管理的茶園主要是承租而來,其茶園分佈北起龍潭、關西、峨眉,南至頭份、苗栗、大坪頂,面積約20公頃。除承租的茶園外,楊世瑩也陸續收購地質、位置適合種茶的土地,目前規模逐漸累積到1公頃左右。
▲楊世瑩手捧著烘焙完的東方美人茶茶葉,細細品聞著茶香。唐紹航攝影
打從娘胎起開始做茶 直到為照顧父親接棒家族事業
談到與東方美人茶的淵源,64年次的楊世瑩笑稱他「從還在母親肚子裡就開始做茶」。
他說在服兵役前主要幫忙家裡開貨車載茶送貨,將飲料茶外銷日本,每個月出貨量可達3個貨櫃,但後來這一塊的生意,逐漸被價格低廉的中國、越南茶取代。
楊世瑩22歲退伍後就返鄉幫忙家裡,順便開貨車幫忙到處收茶、載茶,但若要說認真開始投入製茶,是到楊世瑩24歲時父親中風再也無法從業,他正式接手家族製茶的事業,並就近照顧父親,此時,楊世瑩下更多工夫深入學習製茶。
從基本功開始做起 騎機車到處跑茶園和老師傅學做茶
楊世瑩在學習製茶伊始,時常利用晚間的空擋,騎著機車滿山頭跑,到處看經驗老道的製茶師傅們如何做茶,只要師傅願意教就會去學,若不願意教製茶技術,他也會到處逛茶園,觀摩人家是如何管理茶園,研究老師傅們所做的好的地方為何。
他回憶,「好在老師傅們不嫌棄!」他坦言在投入製茶工作之初,曾經有一段時間遭遇難以突破的瓶頸,所幸靠著到處觀摩製茶前輩、老師傅們製茶的技術,最終慢慢摸索、研究出一番心得,如今才能發展到現在的程度。不過他直言,從老師傅身上學習很重要,但基礎功仍要靠自己慢慢累積、摸索。
▲楊世瑩暢談當時投入製茶業時的心路歷程。唐紹航攝影
製茶苦在曬太陽、睡眠時間零碎 楊世瑩拚出自己的管理心法
談到製茶的辛苦之處,楊世瑩開朗地笑說「看到太陽我們就累!」他表示做這行辛苦的,是一早6點就得出門曬太陽,例如近日天氣炎熱,就得頂著大太陽除草、採茶,無論如何防曬,背後都會曬傷一片。但他強調,除草是重要基本功,若茶樹底下草太多,「讓小綠葉蟬吃草不『咬茶』(著涎)就不行!」
「管理茶園的重點,就是要設法得到小綠葉蟬的青睞,讓他們喜歡我的茶園」。
他笑稱他的秘訣,在於他每年都會「Line」(通訊軟體)給小綠葉蟬,請牠們來茶園,只要茶樹修剪得宜就容易「著涎」,因此挑選茶園也是一門技術。
在每年5月初至12月中的製茶期間,製茶師在辛苦採茶一整天後,還得不分晝夜地持續製茶,楊世瑩坦言「做茶時覺得時間過很慢,一直都很想睡覺」,因為做茶時期得在白天掌握零星時間補眠,晚上繼續做茶,只要一有機會,他就會坐在椅子上小睡,「但不能到床上睡,會睡過頭!」他笑著說。
掌握天時、地利、人和 做出得獎茶的秘訣在於茶園管理
身為各級東方美人茶評鑑常勝軍的楊世瑩,在今年度新竹縣夏季東方美人茶優良茶評鑑中,一口氣囊括特等獎、頭等2、頭等5、頭等6等獎項。談到做出得獎茶的訣竅,他謙虛地說,其實還是要靠天時、地利、人和,以及烘焙後剛好獲得評審的青睞。
何謂製茶的「天時、地利、人和」?楊世瑩解釋,「天時」最重要的就是要好天氣,秘訣在於掌握如何讓茶發芽的時機,剛好遇到小綠葉蟬最多的時間,「這也要因緣際會」;至於地利,就是選適合的茶園並管理好它;人和,則是要有適合且足夠的人力配合採茶作業。
▲在瑩記茶業的製茶廠,鋪曬著東方美人茶茶葉。唐紹航攝影
採茶辛苦且人力短缺 楊世瑩憂製茶業因缺工沒落
關於採茶人力,楊世瑩目前聘請的採茶工,多數是60歲到80歲的阿婆,最年輕成員是59歲,最年長則是高齡86歲,他善用政府的農業移工政策,申請數名移工協助採茶,這些採茶工除了客家人傳統的節慶外,每年有280多天都跟著楊世瑩,每天一早6點就出門上山採茶。
談到製茶業人力短缺困境,楊世瑩肯定政府適度開放農業移工,及時填補農業人力空缺,但他表示這些採茶阿婆們,再過10年就再也無法工作,而年輕人多數都是到都市或科學園區就業,地方面臨缺工,因此相當擔憂製茶業會因缺工逐漸沒落。
這些年長的採茶阿婆個性質樸,也有客家人刻苦耐勞的性格。楊世瑩分享趣聞表示,最近因為天氣炎熱,有次他說能休息一兩天恢復體力,但一名85歲的阿婆說其他人都被他請去採茶了,「這樣我要找誰玩、找誰聊天?」原來是採茶阿婆們在工暇之時,最愛到處串門子聊天,若放她們一個人在家,反會感到無聊。
鑑於農業人力的缺乏,楊世瑩希望政府能加大開放農業移工,並正視目前的失聯移工現況,可以採取合法合理且公開透明的方式,讓失聯移工們經輔導後重新投入產業,留用有一定技術的人才,如此不但能有穩定挹注就業安定基金、提升相關產業產值,更可做好移工管理,減少治安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