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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月色很美」 他開啟了日現代文學之扉

「今晚月色很美」  他開啟了日現代文學之扉

2021-11-17 16:16

一九○三年五月二十二日,一個名叫藤村操的大學生投湖自殺,傳言,是被夏目漱石害死的。這位日本「國民大作家」教課時,最廣為流傳的故事是,將「I love you」翻譯成「今晚月色很美!」

十除以三等於多少?

 

三點三三三三……無窮無盡。怎樣才能除盡?換個除數二或五就結束了。

 

如果煩惱像「十除以三」無窮無盡,那麼,要換什麼?換一個情緒的出口,找到一個合拍的舞台。在劇院高歌會被人當明星,在馬路高歌會被人當神經!

 

一九○三年五月二十二日,一個名叫藤村操的大學生投湖自殺,他就讀東京大學,傳言是被英文科教授罵死的!誰?夏目漱石

 

夏目漱石出生在一八六七年,家中排行第八,取名「金之助」。隔年明治維新,居士族階層的夏目家一落千丈,他被送人當養子,養父母離異,九歲回到夏目家。金之助變成「金無助」,父母看他是討債,給吃、給睡、不給愛,二十一歲才恢復本姓「夏目」,從小環境沒有陽光,個性不可能是向日葵,只會是鐵線蕨!

 

陰鬱的出口是文學,他優游於漢文古籍,立志做詩文,但英文成為絆腳石,「說到英文,深感厭惡,連拿在手上都討厭。」英文太差留級,不得不努力死背,居然考上東京大學英文科,第一名畢業。

 

公費留英,卻卑憐度日

 

靠英文成為第一位公費留學生,到英國倫敦深造,但他熱愛漢文,取雅號「漱石」。西晉詩人孫楚想隱居,對朋友王濟說:「枕石漱流」口誤說成「漱石枕流」。王濟不饒他,問道:「流可枕,石可漱乎?」孫楚硬拗:「所以枕流,欲洗其耳;所以漱石,欲利其齒!」漱石枕流成為絕不言敗之意。他取漱石為號,自有深意啊!

 

一八九九年,漱石赴英國留學,途經巴黎世界博覽會,「繁華絢麗不是紙筆可形容。」但到倫敦大失所望,大英帝國是世界最強,力量卻都是展現在「工業革命」。巴黎是名貴的公主,倫敦就像滿臉煤灰的悍婦,「在倫敦城中散步,吐了口痰,仔細一看竟是一團黑塊。」陰灰的空氣讓他難受,人情叫他痛苦,「我行走在英國紳士之中,就像是步行於狼群中的茸毛犬,過著卑憐悽慘的日子。」

 

第一年還去博物館散心,第二年閉門不出,在文學森林中迷路,提交的報告以白紙交卷,其他留學生回報,漱石神經兮兮,拒絕與人交流,還一個人關在房裡哭。文部省怕他發瘋,緊急命令他回國。

 

回到日本,他被聘為東京大學英文科教授,前任是小泉八雲,是希臘出生的英國人,取日本人為妻,小泉是妻子的姓。八雲英日語流暢,上課妙語生花,學生如沐春風,而漱石就像吹過墓園的陰風,藤村操帶頭發起留任八雲,課堂上和漱石起衝突,被漱石責罵,一氣之下跑去跳湖,死了。

 

學生自殺,他壓力巨大,動不動暴怒,課沒辦法上,甚至和妻子分居。朋友高濱虛子建議他寫小說,情緒發洩在小說上,當治療精神病的藥。

 

小說可名為虛構,藉不真實的角色講真實的話,盡情發揮啊!如果角色是貓,諷刺的話都由貓來說,不是人,更能看清人世,責任推給貓吧!他寫出第一部作品《我是貓》。

 

當時文壇主流是「自然主義」,追求客觀寫實,用貓眼看人世?和主流作對,更多批評說庸俗。他自稱是「有餘裕的小說」,對現實保有餘裕,遠觀世俗,是沒有華麗詞藻的「餘裕派」。

 

小說大紅,卻英年早逝

 

什麼流派?什麼主義?作品的命運誰才是主宰?讀者。《我是貓》在雜誌發表,搶購來不及印,接著寫《倫敦塔》、《少爺》,兩年後辭去教職,全職寫小說。當時大學教授體面高尚,寫小說朝不保夕,但他偏離主流走支流,反而創作大爆發。

 

漱石胃潰瘍發作,一度命危,身體稍好,持續寫作,文部省要頒榮譽博士給他,漱石拒絕。一九一六年《明暗》還在連載,病情惡化過世,終年四十九歲。創作不到十年,寫出多部小說,是個人的療傷出口,打開日本現代文學大門,公認為「國民大作家」!

 

流傳最廣的故事,是他在大學教課時,問:「I love you」怎麼翻譯日文?

 

學生說:「我愛你」,漱石當頭棒喝回:「含蓄的日本人怎麼可能這樣說?」應該翻成:「今晚月色很美!」

 

沒有證據證明漱石這樣說過,只有他在倫敦的筆記中,寫著:「I love you,在日文中沒有慣用語。」

 

一九七七年後,有人陸續穿鑿附會,後來電影這樣演,電視劇這樣編,綜藝節目這樣播,積沙成塔,成文豪典故。以漱石直接銳利的風格,不該如此矯揉造作,但現在宴會席間,總有人說「月色很美」的典故,怎麼好澆人冷水,惹人厭?只能想像有一隻貓跳出來說:「人哪,為了消磨時間,硬是鼓唇搖舌,笑那些並不可笑,樂那些並不可樂的事,此外便一無所長!」

 

夏目漱石

被公認為日本「國民大作家」的夏目漱石,對東西方文化均有很高造詣,寫作時擅長運用對句、迭句,門下出了不少文人,芥川龍之介也曾受他提攜。(圖/達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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