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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穿內褲的日子

只穿內褲的日子

2021-09-22 11:04

出國一趟回來免不了隔離,14天336個小時的日子,只有內褲似也可打發,吃飯、睡覺、追劇、看書,還有想念家人……,出關前,心情激昂,還是「關」過的才懂。

打從決定去美國參加小女兒畢業典禮,就知道回來隔離十四天是免不了的。回到台灣,獨自一人在清晨搭防疫計程車穿越空蕩蕩的台北街頭,抵達防疫旅館,真有幾分寂寥與好奇。

 

入口在地下三樓,其他樓層都鎖了,只剩一鍵可按,連電梯也好孤獨。進入房間安頓好,在屋裡做運動、追劇、看書,發現連行李箱都不必開,一天一條內褲足矣!只有視訊會議得套件上衣。

 

既然哪裡都不能去,點餐成唯一對外窗口,但是美味大菜吃在嘴裡都不香,深刻體會到吃飯是個儀式,要盛飯、添菜、聊天互動,有節奏、有動作,才有溫度,不然吃飯跟吃飼料沒兩樣。

 

在十五天共三十餐的挑戰下,體會到媽媽與太太這幾十年來安排三餐有多不容易。其實一人吃飯就別費心搭配,首選君悅排骨便當,第二是日式豬排飯,再來可以選牛肉麵、滷肉飯。吃著便當,想起我媽當年天天準備四個便當,想辦法變化炒飯、炒餅、米糕來填飽我們,但我一看到蒸過的四季豆像膨脹的綠色蠶寶寶黏在便當蓋上,還回家擺臭臉給媽媽看,真傻啊!

 

防疫旅館視野遼闊,但窗外車水馬龍都與我無關。想起聖嚴法師曾經鼓勵我打禪三或禪七,當年沒去,沒想到隔離中有大量時間自省。看著湯姆.漢克斯(Tom Hanks)《浩劫重生》忽然都懂了!我太清楚他的感受,甚至能跟那顆名為威爾森的排球心靈相通!

 

最難熬是第十天,甚至夢到老婆在身邊,醒來發現只是一場夢。發簡訊給妻與女,「我這輩子從沒這麼想妳!」感覺血管裡的血都變灰了。好在只剩四天、三天……。最後一天早上十點,收拾好行李、整理好屋子,踱步度過最後十四個小時。午夜離開時,轉身看著已有革命情感的房間,說聲「謝謝!」

 

十四天說短不短,說長不長,但「關」過之後,對家人親友的感受完全不同。出關後,外甥說他即將入伍當替代役,打算跟他分享「離群」心情,問他去多久,他說,十二天!保家衛國居然比防疫時間還短,我……我……。

(本專欄隔周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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