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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劇中的壓抑與痛快 P.184

悲劇中的壓抑與痛快 P.184

楊德昌生平作品不多,卻齣齣精采。此屆金馬影展不僅放映他從未在院線上映的《一一》,還展出他病危時的創作《小朋友》手稿,在影片與手稿中,追憶永遠的楊德昌。

曾是台灣新浪潮電影要角之一的導演楊德昌,總是一副大眼鏡,一頭肆意亂髮,一身輕裝,隨意的外型,與他的電影冷冽精準似乎很難連結,卻仍讓人對其電影與個人風格留下不可抹滅的印象。

今年六月,楊德昌因結腸癌於美國比佛利山莊去世,享年五十九歲,生前的電影作品雖不多,卻部部精采經典,更獲得不少國內外大獎肯定。到了創作後期,楊德昌籌拍電影之外,投入許多精力從事動畫電影的創作,可惜未竟全功。

出生於上海的楊德昌,出生不久便舉家移居台灣,小學時,楊德昌就迷上中外電影,不久,他就發現國語片中的男演員刻畫的性格多溫吞單調,而當時最流行的黃梅調電影也勾不起他的興趣,不過,就在同時期,他開始接觸到手塚治虫的漫畫,對手塚治虫多以生物學觀點呈現漫畫十分認同,因此埋下他電影中述事理性冷靜,又不乏關懷的種子。

楊德昌生前接受採訪時曾不諱言地說,若要選一位自己喜好的導演,他認為日本漫畫家手塚治虫對他有相當大的啟發,他認為漫畫中的人性光輝與悲劇對人性的影響,深深影響著自己日後創作的風格。

從交通大學畢業後,楊德昌赴美攻讀電腦碩士,當時,六○年代的美國正掀起對人的信心與關懷思潮,他一面深受震撼,另一方面也大受歐洲新電影搖籃之一的德國新電影衝擊,尤其是韋納.荷索(Werner Herzog)的電影,讓楊德昌了解要拍攝一部好電影,不見得需要花費巨資才能拍攝。

拿到電腦碩士學位後,正在到底是續攻電影或建築之間猶豫不決的楊德昌,最後在朋友的鼓勵下投入電影這條路,轉赴南加大研習電影一年。

在美國擔任電機工程師七年,於一九八一年返回台灣後,與詹宏志、余為彥、徐克等人參與獨立製作《一九○五年的冬天》,楊德昌擔任編劇及演員,此片後來入選坎城影展「一種注目」單元。隨後參加由張艾嘉擔任製作人的台視節目《十一個女人》系列劇集,執導其中一部作品《浮萍》上、下集,頗受好評,並開始在電影圈嶄露頭角。

新電影代表 《光陰的故事》


一九八二年與柯一正、張毅、陶德辰合拍《光陰的故事》,導演第二段《指望》,由於該片在各方面的創新嘗試,被眾多學者與影迷公認為「台灣新電影」濫觴。

一九八三年獨立執導第一部劇情長片《海灘的一天》,以複雜的敘事結構,討論社會轉型的女性議題,與轉型社會的都會空間對人的影響,獲得亞太影展最佳攝影獎。

一九八五年拍攝《青梅竹馬》,探討台灣社會轉型中的男女心理,由侯孝賢與名歌手蔡琴擔綱演出,獲得盧卡諾影展國際影評人協會獎。

楊德昌跟侯孝賢都是八○年代「台灣新電影」時期的主將,楊德昌的電影主要描繪台北城市在生活形態轉變下,華人中產階級的感情生活,運鏡筆觸精確細膩,與侯孝賢的鄉土電影形成鮮明對比。而《青梅竹馬》就是由侯孝賢資助楊德昌,並擔任影中主角,當時兩人有著惺惺相惜的情誼。

一九八六年楊德昌以《恐怖分子》獲得金馬獎最佳劇情片,以及諸多國際獎項的肯定,引起國際影壇重視。楊德昌生前自己評論《恐怖分子》,認為或許很多人會認為此電影是悲劇,但他的意思是要讓觀眾瞭解,與電影演員的人生相比,觀眾是多麼幸福。

巔峰十年 《一一》獲坎城大獎


隨後,一九九一年的《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起,一九九四年《獨立時代》、一九九六年拍攝《麻將》、二○○○年的《一一》都連獲各項國內外多項大獎,其中《一一》獲得坎城影展最佳導演獎,可說來到他導演生涯的高峰。

從這之後,楊德昌偕同第二任妻子彭鎧莉開始積極進入動畫與網路的領域,成立網站經營網路動畫,甚至與成龍合作「成龍數位新世界」,打算創作一系列動畫數位內容。

今年金馬影展將放映楊德昌的重要作品,有《一一》、《恐怖分子》、《光陰的故事》、《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青梅竹馬》、《麻將》等片,囊括他生前重要大作。尤其是始終未在台灣院線上映,影迷無緣一見的《一一》,更是難得。

相較於過去被多數人認為多帶悲劇風格的作品——《一一》,不僅承襲以往擅長的多條路線敘述方式,清楚理性思辯的風格,更深刻刻畫台北當代都會的情景。

在美國戲院看完《一一》的金馬獎祕書長胡幼鳳分析,其影片包容也集合所有楊德昌以往的風格,更為飽滿呈現,且犀利抓住都會人的流離感,這次終於能回到台灣上映,對喜愛楊德昌作品的影迷而言,是很難得的機會。更難得的是,楊德昌生前未完成的動畫電影《小朋友》的親筆手繪稿,也將在大師回顧展裡作展出。

病危之際 奮筆欲圓動畫夢


楊德昌和病魔對抗的最後一段日子,仍未放棄創作,除了和影星成龍合作的動畫《追風》沒機會完成,名為《小朋友》的新動畫來不及完成,更令好友張毅備覺惋惜。

過世前,楊德昌曾將《小朋友》手稿寄給好友張毅,即使病危之際,楊德昌仍手握畫筆,畫下他對動畫主角的印象,部分《小朋友》電影手稿上頭,還可發現楊德昌的筆跡,女孩和獒犬的對話,女孩告訴陌生人,再多錢也買不走小狗…等動畫對白,其中,可以窺見楊德昌純真的一面。

只可惜楊德昌的動畫電影夢未能完成,徒留遺憾在人間。

/小檔案/
楊德昌小檔案
出生:1947年出生於上海,2007年病逝
風格:善以多條路線敘事方式,細膩且精確以運鏡等方式刻畫都會人的心理,電影作品皆廣受人們討論。
金馬片單:《一一》、《恐怖分子》、《光陰的故事》、《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青梅竹馬》、《麻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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