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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迅人號」沉船記 P.96

「資迅人號」沉船記 P.96

還記得電影《鐵達尼號》的情節吧?始終沉醉在出航欣喜的船長,驟然間在遠處瞧見了冰山,雖急欲來個大轉彎,卻還是不敵大自然的力量,撞上了冰山,和風光一時的大船,自此沉靜地埋葬深海。


對美商資迅人網路集團 (pAsia )執行長賀元來說, 這樣的畫面再熟悉也不過。去年年初,他就警覺到網路產業的冬天已來,無奈,就像《鐵達尼號》的船長一樣,雖然很心急,卻什麼也改變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殘酷的事實發生。

四月底,遍尋不到資金挹注的資迅人,宣布短期內即將關閉,並準備拍賣資產,償清貨款。消息傳出,業界並不驚訝,因為自從三月初爆發財務危機後,「資迅人還能撐多久?」就成了不少人關心的話題。

五年前,以五十萬元打天下,當時不到二十五歲的賀元與薛曉嵐,成了學生創業的代言人,更是不少年輕人心中的偶像,隨著網路業的風起雲湧,幾個重量級大股東的加入,包括英特爾、高盛、花旗等的「背書」,在在打響資迅人的名號。

如今,錢燒光了,光是去年一年,就花掉五、六億元,資迅人被迫解散,曾被媒體封為「網路新貴」與「網路金童」的賀元,也從雲端重重地摔下。這幾天他不開手機,也不出面說明,面對外界的一切詢問,一律由公關作答。友人形容賀元:「他一定痛苦死了。」



賀元面臨最重要的人生關卡


是的,賀元內心的壓力、痛苦與自責,及對未來的茫然,已交織成一張複雜的網,任他想要從低落的情緒中翻身爬出,並不容易。難怪友人雖關懷,卻不敢打擾,只私下心疼地說:「賀元從小到大,念書、創業一路順利,他的人生走至此,這是最重要的一個關卡。」

這個關卡能不能過,相信連賀元本人,在當下也很難拍胸脯保證。繁雜的思緒,已經夠難理清了,再加上資迅人後續還有許多等待處理的相關事務,像是資產該如何拍賣、大陸酷必得網站該如何營運,才不至於步上休業後塵等等問題,都考驗著賀元的智慧。

這樣的一個人生急轉彎,賀元已預見,去年年底接受各個媒體專訪,也曾透露「心中早有最壞的打算」,只是事實發生在眼前,要緊急煞車,還是令「新手上路」,一度掌管三百多名員工的他,有些措手不及。

原本,賀元打算搬離位在信義路上的辦公大樓,尋覓較小型的辦公處,好具體落實「節流」的策略。但後來不了了之,只見已積欠三個月薪資、縮編至四十人的員工,依舊在空蕩蕩的大樓中穿梭。

外界也對資迅人一度傳出找到買主的「好消息」,感到不可思議。無論是五千萬、七千萬,還是八千萬元各種版本,業界認為「在商言商」,聰明的買主會選在低檔進場,等資迅人一切清算完畢,再順勢承接,不會笨得買在高點。

因此,媒體圈盛傳,統一原希望入主,但因所要求的股權甚大,賀元在股東壓力下不願出讓,導致資迅人下台一鞠躬的慘狀,業界人士認為可能性有待商榷:「畢竟,飯都吃不飽了,姿態怎麼可能還擺得那麼高。」



員工打包電腦當作薪資抵押

至於資迅人到底負債多少?幾千萬、幾億元各種數字都有,一名員工表示:「不是所有人都沒領到錢,兼職的員工大多有拿到錢。」他預估,資迅人負債應在數千萬元左右,「賀元負債累累」的說法並不正確。

其實,坐在這艘「資迅人號」船上的員工,對於災難的發生並非沒有預警。前一波,資迅人表示「延後發放兩個月薪資」時,不少人心中就有了譜||這錢,可能隨著公司滅頂而石沉大海。

果然,四月三十日,五一勞動節前夕,員工們再度簽下離職協議書,搭上最熱門的「失業列車」,對公司已不抱希望的人,乾脆打包所屬的個人電腦與相關辦公用品,作為薪資的抵押。

千說萬說,五年奮鬥,竟成黃梁一夢,最終難逃淒涼畫面。資迅人大夢初醒的關鍵,便是大股東們在去年第四季的態度驟變。去年第三季前,董事會上還明確表示一定要到公開市場掛牌,未料,聖誕節前夕卻臨時縮手,動搖了資迅人的體質,自此每下愈況。

如果將資迅人的失敗,歸咎於賀元年輕的「原罪」,不如說商界風雲夕變、人心難測,涉世未深的賀元早應看清實情,對股東們不應抱有太多的「妄想」,才能站在明智的思考點上。


賀元能否東山再起?


熟悉賀元的人說:「依賀元的個性,他會先消失一陣子。」也許是獨自思考,沉澱雜緒,想想未來該走的路,另一方面,避避煩人的媒體,少些打擾,更有益身心健康。

資迅人幻滅,不全然回歸為零。除了外界看好的技術平台之外,資迅人所走過的路,遺留下的足跡,各有其意義,也等於是台灣網路產業一本縮小版的「簡史」,以前,網路因夢想而偉大,現在,回歸到獲利模式,也說明了網路的經濟實體本質。

受傷慘烈的賀元,需要多少復原期呢?一位業界人士分析:「起碼要三年,賀元才能痛定思痛,收拾好一切殘局,並清楚地知道未來自己的路。」那麼,他會不會東山再起呢?

就如同電影《侏羅紀公園》中的一句經典對白:「生命自會尋找出路。」此刻賀元心中的痛、說不出的苦,都會經過層層淬鍊,獲得昇華。且靜待賀元的「再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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