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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煥是救國團第一個團員 P.26

李煥是救國團第一個團員 P.26

儘管救國團一再聲稱自己是「人民團體」,但由日前出爐的指導委員改選名單看來,救國團不僅是政黨屬性鮮明,甚至可說是流派屬性鮮明。


經過一場轟轟烈烈的主任人事之爭後,李登輝與李鍾桂,主流的國民黨與非主流的救國團似乎更加沒有復合的可能。然而回顧歷史,黨團間的嫌隙並非始自今日,與其說李鍾桂是「雙李體制」的創建者,不如說她是個忠誠的執行者來得恰當。因為在李鍾桂之前,與救國團有深厚淵源的李煥早就一手奠定了今日救國團「雙李體制」的基礎。

今年已八十三歲高齡的李煥,他的從政經歷,幾乎就等於是救國團的發展縮影。民國四十一年的青年節,蔣介石盱衡時代和青年需要,提出組織「中國青年反共救國團」的號召,勉勵青年繼承北伐、抗戰的光榮傳統,為反共復國做第三次的大結合。同年十月三十一日,救國團正式在台北復興崗成立,由蔣經國擔任主任,李煥為主任祕書,李煥在日前舉行的團員大會中也曾很自豪地表示:「我是第一個加入救國團的團員。」由此亦可見,李煥與救國團之間的關係,的確已到了如他所言「血濃於水」的地步。

據李煥透露,老蔣與小蔣之所以如此重視青年工作,「主要是出自對大陸失敗經驗的檢討」,大陸淪陷除了軍事、政治及經濟的理由外,「大陸上很多青年所進行的反飢餓、反政府示威活動,亦使政府威望受到很大的打擊」,因此當國府撤遷來台,如何重建青年對政府的信心,便成了蔣經國的當務之急。


蔣經國運用救國團培養班底

救國團的組織採軍隊化的大眾組織形態,各校為大隊,以校長為隊長,再把學生分編為中隊、小隊、分隊,對個別學生而言,加入救國團是形式上的手續,但實際上救國團業務早已成為學校的行政事務。在那個禁止學生集會結社的年代,只有救國團有權在校園從事宣傳串連的活動,五○年代台灣海峽二次軍事衝突,以及共軍入侵西藏等政治事件,都可見救國團頻頻入校宣傳的身影。

救國團雖然是為了動員及控制青年學生所設的國民黨外圍機構,但在當時它同時也是蔣經國建構其權力基礎的地盤。當年由於陳誠的竭力反對,蔣經國暫時無法進入黨政系統發展,只能以救國團為根據地,先求壯大自己後再徐圖發展。

蔣經國運用救國團培養自己的班底,也透過團的活動拉拔本省籍的幹部,此時身為主任祕書的李煥是蔣經國不可或缺的左右手。民國四十八年蔣經國擢升李煥為副主任,由宋時選出任執行長。一直要到六十二年六月一日蔣經國辭卸主任職務,李煥才順理成章地遞補主任的職缺。

隨著強人的漸次凋零,蔣經國的「接班」地位益發穩固。蔣經國自六十一年六月組閣擔任行政院長後,便將他辛苦經營的救國團與政戰人馬引進黨政系統,逐步掌握黨機器。李煥於六十七年初轉任中央黨部第一組主任(即後來的組工會),另一愛將王昇則出任總政戰部主任兼執行官,李煥和王昇是他所引進的第一批嫡系人馬,外界也多以「文李煥,武王昇」來形容他身邊這兩位大將。此後,包括謝東閔、宋時選、胡軌、胡一貫、鄧傳楷、潘振球等救國團子弟兵,都陸續進占各黨政要職。

在早期黨政不分的年代,黨團人事交流是很稀鬆平常的事,很多進不了黨務系統的人,都會先到救國團過過水,說救國團是「國民黨人才培育的搖籃」可是一點也不為過。但當蔣經國轉進黨務行政系統,不再依賴救國團來掌控權力後,團的重要性與影響力便日漸式微。


救國團是全國最大旅行社、補習班

救國團在民國五十八年遵照蔣經國指示,向內政部登記申請成為「社會運動機構」,逐一把高中軍訓和輔導業務移交給國家機構來處理,本身功能趨向單純化。民國七十八年再登記申請為「人民團體」,以為青年學生提供健康的休閒活動為宗旨,憑著戒嚴時代的特權,救國團的旅遊休閒據點遍布全台,它不但是全國最大的旅行社,也是最大的補習班。

而跟隨蔣經國到黨政系統發展的李煥,從此展開他權傾一時的黃金時代。這段期間李煥除了因中壢事件而短暫下台,遠赴高雄籌辦中山大學外,解嚴以來影響台灣發展的重大決策,李煥都身在其間。

但是在七十七年一月蔣經國離世後,李煥雖然也曾在政壇暫時掌權,政治生命卻因與李登輝不同調而愈走愈窄。當時,時任國民黨祕書長的李煥,為了推舉李登輝出任代理黨主席,不僅擱下蔣宋美齡要求暫緩推舉代理主席的信函,還逐一登門拜訪中常委化解歧見。兩年後,李登輝為了拔除李煥的黨權,慨然應允李煥行政院長一職。然而,李登輝和李煥兩人雖然同台卻唱不同調,一個愛唱歌仔戲、一個愛聽平劇,不管語言還是身段怎麼湊都合不來,果然不到八個月的時間,兩人就分道揚鑣。

在李登輝和李煥兩人宣告決裂,主流、非主流逐漸成形,以往救國團與國民黨間如同連體嬰般的關係便一刀兩斷,從此恩斷義絕,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彼此互不干涉。

李煥被主流逐出黨政核心後,立刻重回救國團的懷抱,安心做他指委會召集人的位子,而目前李煥仍是救國團的榮譽召集人。受制於救國團先天的封閉性,那些從事青年工作的團員們,多是蔣經國時代的遺老,可惜如今都已垂垂老矣,但也因為有他們鎮守在救國團,所謂的非主流派才能在國民黨內保有這最後一塊堡壘。

救國團成為非主流大老重兵集結之地,有其特殊時空背景和意識形態的因素,但過去救國團賴以維生的黨國體制,經此一役後,將來能供給救國團的奶水必定是愈來愈有限了。所謂「成也大老,敗也大老」,包括李煥在內等大老,在提醒他人「救國團負有政治責任,但不應有個人政治欲望,誰企圖利用年輕人,就是歷史罪人」之餘,恐怕也該好好反躬自省一番。救國團好不容易才走到人民團體這一局面,沒想到卻依舊走不出國民黨內派系糾葛的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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