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灣最東行政區新北市貢寮區,有位「不是中醫而是西醫」的衛生所主任「林中一」在這裡服務。
日本成長的他,來台灣完成台大學業後,並未選擇回日本陪伴家人,或是到台北的大醫院發展,而是在2004年龍門核電廠(核四)開工時,選擇來到貢寮服務。
在這個人口老化、醫療資源相對缺乏的偏鄉,林中一坦言當年來台灣讀書、工作時,並未感受到所謂的「台灣人情味」,是一直到他至貢寮服務後,才真正感受到,也因此被這種互相回饋的人情味「黏」在這裡,至今服務已19年餘。
作為外科醫師,在偏鄉服務,相對在市區大醫院發展,起步薪水就少了一半,但林中一認為,他在服務過程中,感受到社區中人與人的連結、互動的力量,這樣的感受都是無價的,也讓他感受在這做的是「快樂的醫療」,而非「看時間到就下班的醫療」。
林中一獲新北模範公務員肯定 賴清德視察詼諧肯定醫療奉獻
為即將登場總統府「健康台灣推動委員會」首會做準備,總統賴清德總統日前遠道訪前往新北市貢寮區,在新北市長侯友宜、衛福部長邱泰源、立委蘇巧慧、王正旭等人陪伴下,視察貢寮區衛生所及旺福公共托老中心。
賴清德在致詞時表示,在他來之前,邱泰源部長有向他解釋貢寮衛生所做得多好、林中一主任表現多好。賴總統詼諧地表示,他當時也與侯市長反應一樣,好奇怎會找「中醫師」,後來問了才發現原來主任是姓「林」大名「中一」,實際上他是西醫。
林中一在貢寮區深耕醫養整合服務19年,協助推動衛生所升級長照多元服務,結合居家整合醫療照顧,在宅醫療、社區安寧療護,建立全人健康照護服務,推動「家即是病房」在地安老共生互助模式,要翻轉偏鄉長照困境,並在7月獲頒新北市模範公務人員殊榮。
▲貢寮衛生所主任林中一(右)奉獻偏鄉19年,在今年7月獲新北市長侯友宜頒發新北模範公務人員殊榮肯定。新北市政府提供
長於日本、自幼立志當外科醫師 林中一實習時結緣貢寮
林中一家裡經商,他於台灣出生、在日本長大,他自小就對醫學有興趣,並立志要走外科。在日本求學時,一名日本教授提點「好的外科醫師,是會開刀的內科醫師」,也啟迪了林中一服務的想法。
他就讀台大醫學系期間,因實習與貢寮結緣。在完成台大學業後,他到基隆八堵礦工醫院先當內科醫師,後至台北市聯合醫院受外科住院醫師、總醫師訓練,並在核四興建時,選擇接受新北市府延攬到貢寮服務。
林中一說,身為外科醫師,起初他來這裡的使命,是希望將貢寮緊急醫療做更完善,到2016年他發現貢寮的長輩們年事已高,且有衰老症狀與疾病,因此他們開始將思維從緊急醫療,轉變為偏鄉老人的照護、醫療。
初回台求學、就業卻未感受人情味 到貢寮卻被「人情味」黏住
談到來貢寮服務的契機,林中一表示,他是日本僑生,回台以後在台北讀書、工作,卻未感覺到「台灣人情味」,直到他來貢寮服務以後,才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台灣人情味。他說,這樣的人情味、這樣的互相回饋,讓他徹底被「黏」在這個地方,並好好地在這服務。
來到貢寮服務以後,林中一發現,早期台灣醫療很怕糾紛,因此長者的往生前的「最後一口氣」,通常會在醫院而非家裡。但有一次,一位長者堅定地要在家裡安寧治療,才讓他想起台灣早期還沒有現代醫學時,其實都是在家裡終老、往生。
林中一說,在全家人陪伴下,老人家能在家中嚥下最後一口氣,其實最幸福、溫馨。他說,家屬將病人送到醫院安寧,畢竟是委託給醫院做,但在家裡,則是由家人陪伴走完最後一段路,長者能快樂離世,家人也無憾,這啟發他們整合貢寮的安寧、醫療與居家照護。
▲貢寮衛生所主任林中一為總統賴清德、新北市長侯友宜等人簡報業務概況。鄭鴻達攝影
偏鄉服務薪水雖較少 林中一:感受到「快樂的醫療」
在少子化趨勢下,醫師產出數量不但減少,也不免會更考量現實。林中一說,以外科為例,在偏鄉服務,薪水雖然只有在台北服務的一半,但在服務過程中,可以找到人與人的連結、社區內的凝聚力與互動。
林中一感性地說,在這裡,他所感受到的力量與凝聚力,讓他「感覺是無價的」。他表示,在這裡做醫療服務,他感受到的服務模式是快樂的醫療,而不是一般來說人想像中,在醫院服務時,比較是「時間到就下班的醫療」
雖然如今愈來愈少醫師會選擇到偏鄉服務,不過林中一指出,目前各醫院的社區醫療、家醫科,仍會有些學生到偏鄉實習、健診,一年間約有6、7名醫學生陪他服務近一個月,也感受到偏鄉服務的使命,並因此有一、兩位醫師選擇投入偏鄉服務。
▲貢寮衛生所主任林中一期許,能在社區繼續服務,並讓大家一起健康地老化。鄭鴻達攝影
老化與疾病分野難拿捏 林中一期許發揮社區能量一起健康老化
林中一說,對於偏鄉與長者的醫療服務,不一定是要把醫療投入最前端的社區「維持健康」。他說,長者在高血壓、糖尿病或中風後,生理上雖有殘缺,但仍可維持健康狀態,在一個人年紀大了以後,「老化」與「疾病」的分野其實不好拿捏。
因此,林中一認為,在社區裡,能透過大家互助過程,有些原本已經老化沒有力氣的長者,在互動過程中,與大家一起運動並恢復健康,也在社區活東互相感受到社區能量,這反而是更為重要的一件事。
林中一表示,在醫療院所裡面做的是「Cure(治療)」,他清楚只有一名醫師能付出的力量其實有限,但他期許把社區服務做好,讓社區中每位成員都能互助、共助,達到健康快樂,大家都能一起健康地老化,這就是在偏鄉服務「Care(照護)」與「Cure」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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