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業化帶來統一標準,包含食物味道、顏色甚至是形狀,企業透過廣告創造需求,甚至是形成消費者觀點,例如消費者在奶油中看到粉紅色,就會自動聯想到「草莓口味」。為了保護消費者食用安全,政府介入制定相關規範;政府、廠商、消費者三者之間開始產生動態關係。
「色素是必要之惡。」清大生科系副教授、Gene思書齋版主黃貞祥說得直白,他認為與其評斷好壞,不如理解商業歷史脈絡,明白現今我們所熟悉的消費觀如何形塑而來,再決定自己是否想要、需要,就能更清楚做出決策。
在《秀色可餐》一書中,不斷提到「天然」與「人工」的角力。黃貞祥舉例在天然情況下,奶油顏色可能會隨溫度、季節不同改變,但問題是消費者可接受嗎?從另一層面來看,為維持消費者眼中「新鮮肉」的顏色,有些廠商以一氧化碳處理肉品,以維持色澤新鮮,但卻容易造成消費者誤判,無法確認肉在經過烹調後是否已經熟成,因此有些國家選擇禁用此方法。
又比方台灣人熱愛吃雞蛋,有段時間也盛傳蛋黃顏色越偏向橘色,營價值就越高,但黃貞祥笑說,自己過去也有同樣觀點,直到有一次詢問動物科學系朋友,才被戳破此迷思,原因是不僅蛋黃顏色跟營養價值無關,甚至「可以餵雞吃色素,蛋黃想要多橘就有多橘。」其實顏色有造假的空間,飼養雞隻的環境與方式,才與營養高低有關。
黃貞祥表示,無論天然或人工,重要的是秉持「過猶不及」的觀念,再好的天然食物吃過多,也會造成人體影響,例如:柿子雖然好吃,但因為含有大量鞣酸,若空腹食用,嚴重時可能會造成胃痛;人工染色或加工、包裝方式,有時反而能更好保存食材,甚至留存其營養,例如:罐頭。
黃貞祥大讚台灣飲食文化最值得稱許的就是多元化,相較之下,美國受工業化大量生產影響,飲食就相對單一。他回憶,在美國就讀時,曾有宿舍室友好奇問他:「香蕉吃起來是什麼味道?」原因是一塊美金就能買到10多根香蕉,雖然量多但沒什麼味道,草莓也是如此。雖然好處是因為食物本身成分少,讓其可在架上放更久不易腐爛,但卻讓人忘卻食物原始的美好滋味。
黃貞祥進一步感嘆,若到馬來西亞問當地人,哪家肉骨茶最好吃,「問10個人會有10種答案。」因為口味都各有差異,但當肉骨茶被作成料理包,口味就統一化了。由此延伸到台灣越發盛行的微波食品、料理包,他不禁憂心:「台灣會不會步入美國後塵?飲食豐富性越來越低,工業化、標準化後,忘記食物實際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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