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天晴」「黑夜過後是黎明」──我想大家都聽過這些話,但我也能理解各位在聽了之後,會忍不住想要反駁:「就算這麼講,現在就是很痛苦啊!」不過,這些話並非意指「忍耐很重要」「給我一直忍耐下去」。
在學校交不到朋友。
在職場上遇到討厭的上司,頻頻被惡意針對。
這種慘烈的境遇,究竟要持續到何時?
我時常會聽見這樣的煩惱。
每個人多少都會遇到辛苦的情況,倘若這樣的情況持續不斷,就會加劇內心的負荷。
比起直接面對苦難本身,「不曉得苦難何時才會結束」這種看不見未來的不安與絕望感,才更讓人痛苦。
此時,請大家試著變成一把「雨傘」。
大自然會用我們無法聽懂的聲音傳達著某種訊息。
因此,暴風不會鎮日不停, 大雨也不會連日不歇。
倘若你正抱持著似乎永遠不會停止的不安,宛如綿綿不絕的雨勢,那麼這些話語就如同幫助你撐過這段不安的「雨傘」──我是如此認為的。
感到很痛苦時,不妨靜下心來,等待雨過天晴,相信這一切總有一天一定會結束。
老子哲學的特徵,便是「自然主義」與「自然信仰」,也就是講求順應自然而生;相信大自然會教導我們重要的事物。
前文引用的箴言,即是以「希言自然」為開頭。
無論是雨、風、山、河川,大自然都不會在我們感到困擾、痛苦時,提出諸如「這麼做就好」「那樣就可以解決問題」等明快又具體的建議。
然而,正如同老子所說,只要我們仔細且冷靜地觀望自然界的動向,即能感受到大自然正在向我們發送各種訊息。
縱使猛烈的狂風不斷呼嘯,這也不會永遠持續。在那之後,晴天勢必將會造訪。
縱使燠熱的豔陽猛烈照射,在那之後也會降下淅淅瀝瀝的雨。
四季遞嬗,即便是看似永無止盡的寒冬,幾個月後也會像虛幻般被暖呼呼的春風吹散,樹木發芽,百花綻放。回顧過去,會發現每年都是這樣,不是嗎?
愈是面臨艱困且絕望的境遇,看不見前方盡頭的時候,愈該用心觀察大自然所賜予的啟示。
前文所引用的老子箴言,其實後面還有這兩句話:「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也就是說連天地都無法持續降雨,更何況是人呢?
現代人總在不知不覺間以為自己處於比大自然還崇高的地位,然而,無論建立起多高聳的大樓、製作了多複雜的機器人,以現在的技術而言,我們依然無法操控天氣。我們能做的,只有撐傘等待雨停。
當然,就算撐了傘,雨也不會停,但雨傘可以避免雨勢直接襲擊身體。只要抱持「這場雨一定會停」的心態, 就會發現雨過天晴確實是毫無例外的自然法則。
安靜地豎起耳朵,就能聽見大自然的教誨。
本文摘自今周刊出版社《在診療室遇見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