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周刊》一三六四期封面故事「無產大亨」,寫下三位大老闆涉及司法案件與相關爭議;
一位曾與「大亨」交手的資深退休法官讀後有感,投書本刊談他心中的司法正義。
「讀完『無產大亨』,有些話不吐不快!」曾任法官學院代理院長的高等法院退休法官梁耀鑌,擔任法官二十七年,審理過力霸東森案等多起重大金融犯罪案件,曾與不少商場大亨交手。心繫司法改革的他,看完報導,回憶起七年前審理國揚集團創辦人侯西峰的背信案,至今仍感慨萬千。
台語有句俗諺「一審重判,二審減半,三審豬腳麵線」,用來調侃有力人士涉案,在法院愈判愈輕,即使一審被重判,二審刑責即減半,三審風頭過去了,就無罪釋放,只需吃豬腳麵線去霉氣。這種從重判到「輕輕放下」的案件,在司法實務上並不罕見。
愈判愈輕 司法恐偏離正義
梁耀鑌投書《今周刊》並接受本刊訪問時,皺著眉頭直指,「無產大亨」文中提及的台鋼集團會長謝裕民、國揚集團創辦人侯西峰,都曾涉及《證券交易法》等罪,歷審刑期同樣「愈判愈輕」。
他翻開判決資料細數,謝裕民曾因涉嫌掏空桂宏鋼鐵、桂裕鋼鐵,違反《證券交易法》,二○○二年三月,台南地方法院一審判處有期徒刑六年,併科罰金一百萬元;最後高等法院台南分院改判有期徒刑一年、緩刑五年,並支付公庫三千萬元。
至於侯西峰涉及侵占國揚資產案,二○○○年九月,台北地方法院一審判處有期徒刑五年十月,到高等法院審理,則改判有期徒刑兩年、緩刑五年。侯另一件涉嫌掏空中央票券公司的背信案件,經台北地院三次審判,前兩次判免訴,第三次判無罪,當時檢察官不服上訴,台灣高等法院審理此案,恰好就由梁耀鑌擔任合議庭受命法官。
- 合議庭:在合議制法庭中,由資深庭長級法官擔任「審判長」,負責審判程序的訴訟指揮;一庭員為「受命法官」,負責審判程序前的準備程序;另一庭員為「陪席法官」,參與審理,並由此三位法官組成合議庭進行評議。
「當年審判長和陪席法官都認為侯西峰無罪,但我認為沒有無罪空間,應判有罪。」最終合議庭仍依多數決駁回上訴,無罪定讞。梁耀鑌不僅寫下不同意見書,附在評議簿,更主動在司法院內部「法官論壇」網站公開內容。他主張,每位法官的見解,都要接受全體法官和社會公開檢驗,司法才會進步。
- 不同意見書:法官於評議時,所持的法律意見與多數不同,可撰寫不同意見書詳述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