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固然有其路徑依賴,也就是體制結構的慣性,用俗話來說, 就是「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 也不是一天坍塌的」。
如果我們在思維上,不汲汲於中共解體後短短數年的狀況,我們不得不問一個問題:中共內部尚存的有識之士,在大局觀下,思維有無可能回到「建國」前甚至「建黨」前?
建國前與建黨前這兩個概念,其實可以體現在「毛澤東的兩個轉折點」上。
兩個轉折點,就是1920 年,毛澤東深信「中國」必須拆解為二十七個獨立國家才有前途,還有1949 年,苦惱於國號究竟要不要維持「中華民國」這件事上。
在這兩個「毛澤東困局」下,都沒有「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存在餘地。而第一個毛澤東困局下,甚至沒有「中國」存在的餘地,但這是後話,將隨後解析。
在習近平被封為「總加速師」的同時,中國內部流傳出許許多多類似「一夕回到解放前」,或「一夕回到改革開放前」之類的警語。但是,今天中國人在被「大一統」「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的澈底洗腦之後,沒有多少人的思維敢於設想「一夕回到大清解體後」的狀況。
即使在大清國解體之前,其疆域內就已經出現了「東南聯省自保」運動,歐洲人也曾鼓動李鴻章自立,但由於李鴻章那時已無嫡系部隊,因而只能遺憾。
那是一個世局動盪的時刻,連夏威夷國王都曾致函李鴻章,懇請他出面勸阻美利堅共和國不要兼併夏威夷,李鴻章尷尬的拒絕了。
今天的世局,很難說是不是如當年般的動盪。國際金融體系的脆弱、俄烏戰爭帶來的歐洲變局、科技通訊帶來的去中心化力道、中共秩序與美國秩序的脫鉤、美國出現的憲政危機、千禧世代對LKK(老摳摳)世代的不屑,在這種種連動因素的相互激盪下,我們的思維翅膀不能被陷在框框中。
「中共解體」和「中國解體」是兩個層次的問題,具有極強的關聯性,但還是不能混為一談。在前面對「中共解體」做出定義範圍後,這裡再對「中國解體」這個概念畫出邊際。
當然,我很清楚知道,許多人並不同意本書對「中共解體」及「中國解體」的定義,但有效的討論總得有個範疇。我不排斥且歡迎各界提出不同的定義及推導。
此處對「中國解體」的定義範圍是:當前人們對「中華人民共和國」這個政體統治力有效觸及的地理範圍,也就是政治意義下俗稱為「中國」的地理區域,發生政治制度上的分裂,出現政治制度不同的多個實質政體,就稱為「中國解體」。
若嫌上述定義太抽象,也可給出一個「接地氣」的定義:當各個區塊出現非人民幣的外幣可以買菜、來自北京的指令被扔進垃圾桶、該地的地方勢力可以自由獲得外債、自由容許或禁止外地人、外地交通工具進出本區的時候,就算是「中國解體」了。
無論是「中共解體」還是「中國解體」,都屬於國體和政體改變的問題。
接下來,我們分別由「不作改變」「小幅改變」「中等改變」和「被大幅改變」來看未來。開始之前,再度提醒,這幾個層次之間沒有一刀切的界線,這不是一種刀切豆腐的問題,而是「稀飯燉煮到何時才可稱為粥、粥燉煮到何時才可稱為乾飯、乾飯煎到何時才成鍋巴」這種性質的問題。
本文摘自今周刊出版社《後中共的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