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Chome集團董事長詹宏志近日遭爆料,受立委高嘉瑜男友林秉樞所託,致電《鏡週刊》「壓新聞」,詹宏志週六(12/4)晚間發出2000字聲明,認為自己「沒有踰越分寸」,他還原與林秉樞認識的過程、往來細節,期望外界的獵巫、指控和議論,對他的部分可以結束。
而詹宏志為國策顧問,總統府發言人張惇涵週日(12/5)上午表示,詹宏志董事長已經有所說明,而根據目前媒體及各方所揭露的消息,包括詹董事長在內,顯然有許多人遭到嫌犯矇騙。
張惇涵強調,總統府的立場很清楚,對於司法偵辦中的個案,總統府沒有評論,但期盼司法盡速查明真相,制裁加害人,伸張正義。
不過,詹宏志隨後下午再度發布聲明,請辭國策顧問聲明如下:
我原來接受總統府聘任國策顧問這個職務,是希望從民間工作對政府有所幫助,但現在我不但沒有貢獻,還因為個人捲入的是非連累府方出面說明,原來的好意已無意義,謹此公開聲明我正式辭去國策顧問的職務,希望總統府與各界諒解。
隨後總統府發言人張惇涵回應,詹宏志已向總統府秘書長李大維表達堅定辭意,總統蔡英文及總統府尊重他的決定,並感謝他過去所提出的政策建言,雖然詹宏志辭任國策顧問,但總統府仍期盼他不吝對於政策提出寶貴的建議。
詹宏志在昨天深夜的聲明中說明,自己和林秉樞是今年3月的中央書局「週三讀書會」認識,對他的印象是好學而禮貌,林秉樞會透過通訊軟體問候他,也會討論時政,詹宏志說自己偶爾回應。
詹宏志坦言,看林秉樞臉書上發表的一些文章,自己認為他是個翩翩君子,但在高嘉瑜新聞爆發後,才知道林秉樞關於性格異常以及過往驚人的一面。
詹宏志聲明全文如下:
一場駭人聽聞的家暴社會事件,我自己也看得瞠目結舌,但我認得當事人。本來我以為自己是行經暴風圈邊緣的路人,不料奇特的媒體風向卻把我推到中心,一位我素不相識的政治圈人物連連發言,目標指向我,試圖證明我和暴力男關係匪淺,連我想要說不干我的事都不可能。既然這樣,就讓我話說從頭吧…
我與林秉樞初見於今年的農曆年節在台南的一場餐會,但飯局人多,我們被朋友引介,只有點頭互道久仰而已,不能算是相識。三月間,我在台中中央書局開辦「週三讀書會」,林君來參加現場的演講會,每一週都從台北專程前來,盛情感人,這才真正彼此相識而有連繫。
其中一件事讓我印象深刻,如今回頭看也許別有意義,在今年5月5日我講喬治.歐威爾的《一九八四》時,他連絡書店說他有朋友對《一九八四》非常感興趣,是否可以增購一個位子(當時我們的座位已經滿席了)?我的同事告訴他,我們有一些位子因為視線障礙,沒有出售,如果他不介意我們可以增添一個位子給他;到了開講前,他又打電話來表示這位即將共同前來的朋友是立法委員高嘉瑜,問我是否可以讓高委員在讀書會中上台講幾句話。
我請同事回他,很抱歉這是讀書活動,我們不能讓政治人物上台,但我會在演講之後下台向高委員致意。除了這個事件,林君其他每次來讀書會都安靜聽講,默默離去,讓我留下一種好學而禮貌的印象,而且我當時沒有意會他與高委員的關係;至於林君是否有藉讀書會活動刻意接近我的企圖,我至今不能確定,因為我不知道我有什麼用。
但在通訊軟體上,林秉樞則三不五時來訊問候,也討論時政,我也偶有回應。我也看他的臉書,他的臉書談書論史的文章不少,有些是他發表在媒體上的文章,涉獵頗廣,看起來是好學勤思之人;雖然我也注意到他貼了一些與名人的合照(不是好的癥兆),但因為他也有其他旅途與古蹟碑銘的合照穿插,看起來也還不啟人疑竇。
我說這些話的意思是,在新聞11月底爆發之前,我對林君的了解不超過上述的訊息,我的印象中他是一位禮貌斯文的翩翩君子,也以為他是一位可交往的朋友,所有的關於林君性格上異常的一面,以及他過去歷史現在被發掘出來的驚人材料,都是事件爆發後我才從媒體得知的。
林君的臉書在近幾個月陸續提到母親在醫院的艱苦掙扎,他貼文表達內心的痛苦,我因為經歷過相似的情境,對林君是同情的。所以當他告知母親過世,希望我能出席告別式,我對失去至親感同深受,就回他我一定前去探望,11月24日的告別式(至少在我在場時),也是正常而哀戚的,林秉樞當晚也來訊致謝。
告別式後第二天(25日),林君在我上班時間多次來電,我一直在會議中並未接電話,但我覺得事有蹊蹺,覺得電話頻率不尋常,我猜想是這位年輕人碰到了什麼困難,於是晚上我就主動打電話給他。話筒另一端的他顯得焦慮而慌張,說話顛三倒四,部分事實也欲言又止。
我拼湊來的大意是:「在昨日他母親喪禮上有人來鬧場發傳單,他刻下正與一位『知名女性』交往,鬧場者是此女的前男友,傳單裡敘述了許多不實之言,又指控他打了這位知名女性,此事已由《鏡週刊》記者所悉,恐怕會變成醜聞,問我是否有認得鏡週刊的朋友,可以拜託此事不要刊登…。」
我以為他是新聞事件的「素人」,因而慌亂失措;我告訴他我做不到這樣的事,我向他解釋《鏡週刊》是不可能影響的,如果你看到它們在報導「石木欽法官案」挺住所有的壓力,就知道任何人打電話都沒有用,而且也不合適,只會帶給記者更多反感。
當時我還不知道這位「知名女性」是誰,更不知道暴力事件的存在,以為是感情牽扯,我鼓勵他要面對衝擊,要面對採訪,如果只是男女新聞,這樣的事社會只有偷窺的興趣,不會有太多道德上的批評,我就掛掉了電話。
當晚更晚以及第二天早上,林君繼續寫來更多央求的訊息,也打了多通電話到我的辦公室,內容中就透露了「知名女性」的身份,表達他在服喪期間不宜露面,又乞求是否能請《鏡週刊》在報導中不要提及他的姓名。
我看到這位「年輕人」焦急徬徨,回訊他說我會把訊息轉給《鏡週刊》,但也告訴他不要抱太多希望,希望他與女友共同prepare for the impact(我還是不知道暴力這件事,我以為他們是一邊的)...
我把他的祈求用訊息轉給《鏡週刊》的老友裴偉,解釋我認識此人的由來,解釋他的焦慮和他的期望,末了,我加上這樣的句子:「但這些也是我這一面聽來的訊息,我想你的記者應該會求證做較好的判斷…。」
兩天之後,新聞排山倒海出來,我們這些「認得」林君的人都發現自己根本不認識林君,我們跟所有讀者一樣都是此刻才第一次聽聞這些不可原諒的事。暴力毆打女友是任何理由都不可原諒的,我也希望高委員能儘快康復、走出陰影,認識渣男不是女性的錯誤。
事後我也自問,我有沒有做錯什麼事?長年以來,熟人或陌生人來找我問個問題或求一點幫忙,哪怕是路上攔下我的年輕人,我總是認真回應,這已是我的日常。
沒有看出林君的另一面當然愚蠢可笑,但用心並無偏差,傳訊息給媒體(朋友)是否得體,我反覆看我的文字,覺得並沒有踰越分寸。
我的故事其實內容不多,因為我與林君的往來也就僅止於此,外界的獵巫、指控和議論,對我的部分可以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