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新北烏來、苗栗泰安、新竹尖石、五峰等熱門旅遊區,許多為保障原住民生計,依法只能在原住民間進行買賣的「原住民保留地」(簡稱原保地),近年以各種玩法手段轉給非原住民進行開發,據統計,全台約二十六.五萬公頃原保地中,超過一萬公頃原保地已「轉手」流失,多為溫泉、露營精華地,實際情況或恐更嚴重,原民土地正義及文化存續等問題令人憂心。
苗栗泰安鄉斯瓦細格部落(Swasiq)的泰雅族原住民曾玉琴,原本在台北工作,五年前,因為父親與擔任四屆縣議員的黃月娥與其家族,出現土地糾紛,她決定返回部落守護自家土地,憑著曾經做過地產仲介相關工作的經驗,調出近五十筆地籍資料,赫然發現部落原住民保留地已大量流失。
過去五年來,曾玉琴孤軍奮戰,不斷控訴黃月娥家族是部落原保地流失的始作俑者,到處向調查局、檢察官陳情,二○一八年四月更北上監察院檢舉。她接受《報導者》訪問時指出,除了父親曾因土地糾紛與黃月娥的先生發生肢體衝突,她自己也曾遭受到疑似黑道的不明人士威脅。
在曾玉琴鍥而不捨下,監察院終於在去年十二月提出調查報告,糾正苗栗縣政府並要求原民會檢討改進,算是給她一個公道。
曾玉琴多年來守護斯瓦細格部落原保地的歷程,都在手中厚厚一疊公文、陳情書中。(攝影/陳曉威)
溫泉鄉飯店林立
繁盛卻是掮客、財團巧取豪奪
我們跟曾玉琴約在部落見面,沿路泰安溫泉區飯店招牌眼花撩亂,此地的原民部落斯瓦細格,雖在日治時期就已發現溫泉,但在一九八○年代以前仍是交通難以到達的深山僻壤,近年因為大型溫泉飯店開發進駐,才讓當地觀光產業日漸興盛。
曾玉琴出示當地的地籍空拍圖指出:「泰安有八間大型溫泉飯店位在原保地上,其中有三間是黃月娥「整合」出來的(指黃月娥居中促成三間溫泉飯店的興建) !」
根據《山坡地保育利用條例》第三十七條規定:「原住民取得原住民保留地所有權,如有移轉,以原住民為限」;《原住民保留地開發管理辦法》第十五條也明定:「原住民取得相關土地權利,不得轉讓或出租」。也就是說,依法原保地只能轉賣給原住民,即使合法轉賣後也仍然必須依照原本的農林用地使用規定。然而,許多觀光地區的原保地,卻早已透過各種遊走法律邊緣的手段,實質落入非原住民之手,並且進行溫泉飯店、大型露營區等違反農地用地使用的大型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