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2021/11/26
「人生最美好的禮物,就是發生的每一個當下,這是拍電影帶給我最好的啟發。」這是邱澤在台北電影獎奪得「最佳男主角」的感言,而這部締造4億票房的國片《當男人戀愛時》,也讓他再度叩關金馬影帝。
出道20年,從歌手、高帥富偶像劇男主角,媒體版面上對邱澤的評價毀譽參半,甚至負多於正;但不可諱言的是,「邱澤」這個名字在今年春天,靠著「不斷跟自己格鬥」的拚勁,終於讓大家見證了他身為演員的實力。
電視圈從2020年就開始「刮台風」,今年更橫空出世了一部「很台」的電影《當男人戀愛時》。首輪上片約3週時間,票房突破2.5億元,如果按照目前的熱度來說,距離破3億元票房的目標可說咫尺,甚至有望入列台片票房前十名紀錄。這也將出道20年的演員邱澤,推上了所謂「頂流」之位。
電影一開場,邱澤一身花襯衫配上一頭玉米鬚燙頭,流利的台語加上痞子樣對比著猶如少男情竇初開的深情貌,將男人再大、再有權力但內心總還是住個孩子的樣子,演得活靈活現。
其實,這並非邱澤第一次演台味十足的角色,早在由漫畫改編的戲劇《用九柑仔店》、電影《江湖無難事》中,他就已經有類似的演出。看到這裡,也許有人會質疑他不過是顏值取勝,如果仔細盤點他出道20年演藝生涯,會發現邱澤的感情世界負評大過稱讚,甚至一度被形容成「渣男」,「實力」兩字跟他的演技掛不上勾。
但事實上,儘管邱澤非科班出身,早在他退伍後復出的首部戲劇《無敵珊寶妹》,就是啟蒙於知名演員郎祖筠的指導;爾後出演的《小資女孩向前衝》,讓他闖入觀眾眼簾、《必娶女人》一劇入圍了金鐘獎;近3年大螢幕的表現,他選擇的題材更橫跨靈異、同志、黑幫等不同類型,如同打怪升級,次次挑戰自己。
坦白講,邱澤並非天生戲骨的演員,排球國手出身、拿到賽車手榮耀的他,骨子裡有種運動員不服輸的執拗,不被看好,他就靠著不斷打磨自我、跟自己較勁的底氣,打破別人對他的定義和刻板印象。
而且,是一步一步堆疊出層次。
▲《誰先愛上他的》一片中,邱澤嘗試不同以往富二代貴公子角色,而砍掉重練的演技,讓他獲得台北電影節影帝榮耀。(NETFLIX提供)
38歲那年,演技「再次歸零」
邱澤:人生似乎有很多選擇,但都只有一次機會
就《誰先愛上他的》這部電影來說,他在超越自己。努力,是基本,將台詞背完再上場是他對演員這份工作最基礎的尊重,一場哭戲重來16次,他不以為杵,擦乾眼淚繼續再哭一次。很少人知道這部電影上映前就有舞台劇版本《致,這該死的愛》(最早名為《小三和小王》)。
對一個之前多演出偶像劇的演員來說,舞台劇是一個挑戰,在台上不僅節奏、走位要精準到位,首當其衝的還有底下觀眾血淋淋的現場即時反應,再加上跟他對戲者多是戲精級別的演員。在舞台劇現場,需要操槍轉槍108次,他光練習就超過一千次,就算有運動員底子,也大呼吃不消,遑論一般的演員。
▲舞台劇跟電視劇、電影的表現手法不同,對演員來說是個挑戰,更何況邱澤舞台劇初秀就在國家戲劇院。圖為練習操槍動作。(全民大劇團提供)
更難的是,好不容易演完舞台劇,找上門請他演出電影版的導演、也是知名編劇徐譽庭卻要求他打破框架,「忘了」原來的演技。其實,徐譽庭是為了捏碎他戰戰兢兢經營的演技,希望邱澤徹底淨空回歸自然面。
對當時已經37、38歲的邱澤來說,拗勁、不服輸是一把兩刀刃,雖然說過度努力是為了給自己一個交代,可是對導演徐譽庭來說,過了就是在「演了」。於是,兩人花了很多時間拉扯,痛苦到邱澤落下男兒淚,卻也扯掉了偽裝,而「再次歸零」讓邱澤更上一層樓。
邱澤看完電影《陽光普照》後有感而發寫下:「人生似乎有很多選擇,但都只有一次機會。」明顯地感受到他想破繭而出的渴望。
從排球國手到票房之王
花了20年,終於撕下花美男標籤
(金盞花大影業提供)
2018年,《誰先愛上他的》讓他拿到第20屆台北電影節影帝,上台領獎時他是哽咽說完感言:「我覺得不管遇到再多困難,機器開始錄影的瞬間,全世界都會變非常安靜,那一瞬間是最迷人的;我希望可以停在那一刻,我是邱澤,謝謝你們的肯定。」
評審給予得獎的評價是:「邱澤的個人魅力讓人印象深刻,表演流暢,為角色增添說服力。」《紐約時報》用「令人心碎又令人溫暖」下了註解,且在美國爛蕃茄新鮮指數拿到88%高分,勝過無數好萊塢大片。
如果說《誰先愛上他的》是邱澤演員路上垂直縱深的自我超越,那麼,《當男人戀愛時》可以說是他構建自我風格的關鍵點,也是從點到線到面,形構出他「個人表演生態圈」的展現。
何以言之?《當男人戀愛時》的梗並不新穎,且翻拍於韓國電影《不標準情人》,主演者是三度拿下青龍獎的韓國影帝黃政民(音譯),之後又有韓流明星宋承憲演出韓劇版本,如果是你,還願意接下這個角色嗎?邱澤的答案是:「YES」!
當許多演員面臨翻拍逃不出原有框架的魔咒時,邱澤不怕被比較,反而闖出自己的新高度。他演出流氓阿成的痞子樣,淡淡一句:「一分鐘就好,拜託妳,不要走。」斜靠在女主角的他,演出了男人那一瞬間的脆弱和怎樣都要ㄍㄧㄥ住的勇敢。
▲邱澤將當運動員、賽車手需要的專注,轉放在演技的雕琢上,二十年的經歷也讓他更張持有度。(金盞花大影業提供)
三鳳製作、也是獲獎無數神劇《想見你》製作人麻怡婷與邱澤在《必娶女人》有過合作關係。她回憶當時拍攝情景表示,邱澤對角色會有自己的見解,會切出許多導演或製作人沒有看見的驚喜觀點幫角色加分。
「他是個能跟自己辯證、對話且能量驚人的演員,他不缺機會,也不怕遇到轉型的尷尬,因為他總能隔著螢幕跟觀眾真誠的溝通。」這是麻怡婷對邱澤的觀察,可以看出他邁入演員之路的機運,以及他時刻嚴謹以待演員內在省視的修為。
邱澤在鎂光燈下總有不斷的話題,對比多年前在國家戲劇院看他採排舞台劇《致,這該死的愛》時,總可看見他默唸台詞,安靜勝於熱鬧,就好像一位不羈少年走到不惑之年的寫照。
「只要路是正確的,就不怕遠。」邱澤的話語中,可以讓人感受到他當年發傳單被挖掘出道的懵懂,而今已然享受當演員滋味的寫意。
邱澤的演員之路仍在繼續前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