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罪率低 財產來源不明罪形同虛設

消防署前署長黃季敏涉及貪瀆，案情愈查愈離譜，由於黃除了是消防署署長外，先前也身兼行政院災害防治委員會副執行長，採購的標案都是救災救火有關的器材，連救命錢都敢貪！空有相關法律武器，但是大膽的貪官還是照貪不誤，台灣的肅貪制度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時光倒流回到二○○九年的「莫拉克颱風」，雖然各地頻傳災情，但是在大台北的災防中心裡，卻無風無雨，一點消息都沒有。
 

救命器材不能用 延誤救災

事到如今，黃季敏被逮捕，大家才知道，原來當時消防署購買的通信平台車不能用、分發到各鄉鎮的衛星電話也掛了，這些價值上億元的救命器材都成了貪汙工具，消防體系根本沒有掌握真相的能力。

事實上，當年八月八日那一天，眼看著電視叩應的災情和災防中心所回報的災情有所不同，時任行政院長的劉兆玄當天傍晚，特別到災防中心加開一場會，詢問真實的災情到底如何，新設備是否都有所掌握？但黃季敏堅稱一切都可控制，第一線情資負責人都如此說了，劉兆玄等人也就接受了。

八月九日一大早，劉兆玄又到了災防中心，他認為災情恐怕不單純，馬上要求當時的內政部長廖了以暫卸災防中心執行長職務，直接奔赴中南部掌握並回報真實災情。

但廖了以南下時，災情早就是鋪天蓋地了。劉兆玄反覆思索，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除了災情無法掌控，當時又爆出外交部拒絕美、日的支援，外交部發言人夏立言在八月十七日出面致歉，後來也因此下台。外交部不是救災專業，人民依然追問：誰的意見讓外交部做出「暫時，現階段不需救援」的荒謬答案？

答案還是指向同一個人，黃季敏在外交部詢問時竟回答，「天候條件不佳」外來設備無法奏效。當所有的問題，都指向黃季敏，沒想到八月十八日，黃季敏竟然「暈倒」了，但當時黃卻不選擇就近送醫，而非要奔波到老遠的萬華、三重一帶，找和他相熟的醫院住院？

也難怪當時一位政務首長破口大罵：「原來該昏倒的時候要昏倒，才是救災的專業！」問題是，馬英九都以總統之尊，到醫院去看黃季敏，總統「背書」後，一個「救難新英雄」已經誕生了，旁人還能說什麼？

如今，黃季敏又出事了，當時那位政務首長已經退休，朋友打電話給他，他更感嘆：「當政治考量大於一切時，才是比黃季敏貪汙更大的災難。」

因為「九二一大地震」，政府著手重修《災防法》，要消防署統籌一切救防災事務，黃季敏是消防科班出身，也是第一位科班的消防署長，「本來就是個事務官，不論誰當政，都會用他，問題是政府有沒有監督與管理？」

▲馬總統在八八風災後以「救難英雄」為黃季敏背書，對照今天黃被查獲「連救命財都貪」的景況，顯得格外諷刺。（圖片來源/CTPN）
 

法條徒具形式 僅能預警

如今，一位本應超越藍綠的「事務官」，竟然也可以因為「誰曾經提拔黃季敏」引發藍綠政客的口水，而黃季敏當年購買的那些問題救災器材，三年以來竟沒有補救？馬團隊竟只是找了八、九位災防專家在國安會當徵詢小組，卻沒處理消防署的積弊，公職人員財產申報及財產來源不明罪徒具形式的問題，更是沒人檢討。

根據統計，從二○○九年四月《貪汙治罪條例》第六之一條「財產來源不明罪」通過至今，到去年年底立法院又推出修正版本，將公務員財產來源不明罪適用範圍擴大；但是不管法令怎麼改，該法上路三年多來，就是一件案子也辦不了。對照林益世與黃季敏的貪瀆行為，更加凸顯公職人員財產申報及財產來源不明罪的荒謬性。

立委陳歐珀就說，林益世案爆發，到這次的黃季敏貪瀆事件，從事後檢調查出林與黃所擁有的巨額資產，再回頭檢視林與黃擔任公職任內向監察院所做的財產申報，兩者落差之大，可以看出公職人員財產申報以及所謂「財產來源不明罪」，幾乎形同虛設。

真理大學副教授吳景欽說，當察覺公務員有來源不明的財產時，檢察官理應起訴，但基於法律上「一行為不二罰」原則，現在的狀況都是犯了更重的罪，才由檢察官起訴，而檢察官追查收賄是貪汙重罪，隨便都是七年刑期以上，檢調怎麼可能以刑責較輕的財產來源不明罪來起訴呢？

因此以林或黃的案子，檢方勢必以賄賂重罪為訴追與定罪的重心，此時「財產來源不明罪」就顯得可有可無。

吳景欽表示，現行《貪汙治罪條例》中的財產來源不明罪有許多不合理之處，例如這次的黃季敏案，政風人員早就認為黃有問題，但卻苦於調不到資料。廉政官及政風人員都沒有要求當事人提出說明的權利，這讓公務員可以利用法律漏洞，逃避制裁。

換句話說，現在不管是公職人員財產申報或「財產來源不明罪」都僅具有預警作用，一點實際制裁效用都沒有，是一條「管好人、管不到壞人」的裝飾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