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拜處理金融犯罪 手法受質疑

不久以前，英國商人萊恩．康納留斯（Ryan Cornelius）還過著優渥的生活，並在巴林從事房地產生意。他帶著家人去肯亞遊獵，還乘著他的遊艇去海釣。如今康納留斯卻蹲在杜拜的牢房裡，並被指控貸款詐欺。他被關了超過兩年，卻等不到法院的判決。

康納留斯和其他的主管是在反貪汙掃蕩中被杜拜政府給盯上的，起因則是該國的金融和不動產在○八年崩盤。該國給人的印象是中東的新加坡，以及世界級的金融和觀光重鎮，如今卻受到考驗，因為它試圖嚴懲逾矩的行為。政府官員表示，這是外來投資與移民暴增後的產物。有許多被指控做壞事的人抗議說，自己是濫訴下的無辜受害者。他們表示，自己被羈押時，並沒有經過西方法院所採取的那種正當程序。

呈現懸而未決的狀態

「整個司法體制似乎就是讓你一直處在懸而未決的狀態中。」五十六歲的康納留斯從杜拜的中央監獄打付費電話過來時說道。「我們似乎毫無進展。」

他和六位同案被告被控詐騙了杜拜伊斯蘭銀行（Dubai Islamic Bank），並不當轉走了五億零一百萬美元貸款的入帳。這個案子是杜拜當局歷來所起訴最大宗的詐欺案之一。在組成阿拉伯聯合大公國的七個酋長國當中，該國是第二大國。康納留斯則否認有做錯任何事。

名為「杜拜羈押人士」（Detained in Dubai）的倫敦後援團體表示，杜拜當局可能總共關了七百位主管。鎮壓都集中在國營不動產企業和其他公司所涉嫌的詐欺事件上。杜拜的司法制度是以伊斯蘭教法sharia為基礎，所以該國的民間律師說，它的嚴懲條款對被告不利。美國國務院在三月時所發表的報告上說，阿拉伯聯合大公國缺乏獨立的司法，並暗指它的法院容易受政治所左右。

用金融法令箝制外國主管

在杜拜監獄的一千兩百人當中，大約有四成是因為積欠銀行貸款而遭到判刑，人權觀察（Human Rights Watch）在一月的報告中表示，只要跳票一次，該國的金融法令就處以高達四年的徒刑。即使服完刑後，有些受刑人還是照樣被關，直到他們把債還清為止。

位於紐約的人權觀察說，這在近代的美國或英國是聞所未聞的事。「我們目前的刑法不適合處理複雜的金融犯罪。」業界主管機關杜拜金融服務局（Dubai Financial Services Authority）的前局長哈比卜．阿慕拉（Habib Al Mulla）說。擔任律師的阿慕拉是替康納留斯的其中一位同案被告辯護。新法必須「保護規矩的生意人免於受到虐待，就像某些人在現行的法律制度下所遇到的那樣」，他補充說。「這些虐待對於經濟和國家都有破壞性的影響。」

外界的投資人正在密切觀察，杜拜會怎麼用它的金融法令來箝制外國主管，利雅德沙烏地法國銀行（Banque Saudi Fransi）的首席經濟學家約翰．斯法奇亞納奇斯（John Sfakianakis）說。「他們把某些人送進法院究責是件好事。」斯法奇亞納奇斯說。「可是他們究責的方式可能會對杜拜造成不利的影響。」

康納留斯和他的同案被告被控把耕園（Plantation）等工程案的買賣融資貸款轉走了數億美元。該案預定在沙漠中開發兩千萬平方英尺，其中包含五座有八百匹馬馬廐的馬球場、一座豪華飯店及住宅。根據法院的文件，檢方指控康納留斯等人偽造文件，並把貸款用於「假買賣」。

他目前和其他大約一百個人同住在宿舍裡，那裡的條件比拉西迪雅（Rashidiya）監獄要好。他說在拉西迪雅，他是和兩百五十多名獄友共用六個可容納四十八人的房間，而且只有兩間廁所能用。康納留斯說，他在○八年五月被逮捕後，前六周都是單獨監禁。他的遊艇以及在肯亞的海灘飯店都賣掉了。

康納留斯說，他大概出庭了三十次，交保則被駁回了十幾次。訴訟是以阿拉伯語進行，所以就算有口譯員，他還是覺得聽不太懂。原本會面臨的最高刑期是三年，但依照他被捕後所頒布的新反貪汙法，康納留斯和同案被告可能會被判到二十年之久。「這是個恐怖的經驗。」他說。

拉妲．史特林（Radha Stirling）是成立「杜拜羈押人士」的律師，她說從去年起，金融犯罪的羈押人數明顯增加了。她所處理的案件多半跟跳票或其他的債務有關。「我想有很多人搬到杜拜，是把它當成歐洲的延伸，就像是法國、西班牙，甚至是美國。」史特林說。「它被視為已高度開發，並擁有良好的法制。」如今她預期說：「這將使未來去杜拜找工作或投資的人，對杜拜敬而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