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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金融世家 進入蔡宏圖與蔡鎮宇共治時代 P.50

第一金融世家 進入蔡宏圖與蔡鎮宇共治時代 P.50

國泰集團第二代掌門人以次子蔡宏圖為核心,與三子蔡鎮宇、老么蔡鎮球分工明確,三兄弟個性截然不同,蔡宏圖內斂、蔡鎮宇外放、蔡鎮球謹慎,三人如同球隊的前鋒、中鋒、後衛般,彼此互補。然而,因為少了老薑的鎮守,這個首富之家仍不免面臨一些隱憂。

位於台北市仁愛路及敦化南路口的敦南誠品書店現址,在四十年前是座日式大宅院,裡面有一座偌大的籃球場、游泳池,每逢暑假就有群小孩在這裡游泳玩水。

有一天,其中一位較頑皮的孩子認為光游泳太無聊了,提議放條魚在水中,比賽誰先捉到,這位帶頭者就是素行自我、現任國泰金控集團副董事長的蔡鎮宇,而一塊兒玩耍的是大哥蔡政達、現任國泰金控集團董事長的二哥蔡宏圖,以及現任寒舍負責人蔡辰洋、蔡辰威兄弟,還有富邦金控的大董、二董蔡明忠、蔡明興兄弟。這座豪宅住的正是當年的國泰家族──蔡萬春、蔡萬霖、蔡萬才三兄弟及家眷。

四十年後的民國九十三年一月九日、今年農曆春節的前兩周,國泰金控在喜來登飯店舉辦年終旺年會,近千名員工把地下二樓餐廳擠得水泄不通,董事長蔡宏圖、名譽副董事長蔡鎮宇、國泰產險副董事長蔡鎮球三兄弟,首度攜手公開露面,在歌舞秀與猛男秀告一段落後,為了娛樂員工,三人輪番上台大展歌喉。


蔡宏圖不容媒體吃豆腐──嚴肅個性展露無疑

率先上台表演的是老三蔡鎮宇,去年這位副董表演的是爵士鼓,今年則拿起麥克風,中氣十足地唱起拿手歌(回鄉的我)與一首英文歌,其間,蔡鎮宇時而頑皮地玩起抖音,時而又情深款款地唱著英文情歌,有模有樣像極了專業歌手。

接著上台的是老二蔡宏圖,台風也不遑多讓,音質略高的他,四平八穩地唱著招牌歌(人生海海),以及陳曉東的(情有獨鍾),老歌新歌全在行。

當蔡宏圖唱畢準備返回座位時,看蔡董第一次公開唱歌的電子媒體簇擁上去,當媒體問到他的偶像時,他不假思索地回答說是「陳曉東」,媒體接著說「我覺得董事長比陳曉東帥耶!」蔡宏圖馬上板起臉來說,「你是我們今天的客人,應該禮貌點!」讓媒體見識到蔡宏圖不容隨便被「吃豆腐」的嚴肅。

一向沉默寡言的老么蔡鎮球,渾厚的嗓音絲毫不比兩位哥哥遜色,還有員工上台伴舞助陣,從歌聲中可以知道這位老么私下還是挺隨興的。不過,跟員工敬酒時,他總是默默地跟著國泰世華銀行董事長汪國華,或尾隨在兩位兄長之後,不敢造次。

蔡宏圖內斂、蔡鎮宇外放、蔡鎮球謹慎,第一金融世家的三兄弟,從歌聲中透露了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兄弟共治態勢趨明蔡鎮宇謹守老二哲學

國壽大樓位於綠意盎然的仁愛路四段,二十六樓正是蔡宏圖與蔡鎮宇的辦公室,祕書會準時在一樓挑高大廳裡等候來拜會的訪客,由專人帶進電梯,按下密碼之後直通二十六樓,電梯門一開,警衛與祕書一字排開迎賓,戒備森嚴、尊貴待人的景況,宛如置身於一座王宮裡,這裡正是由蔡萬霖交由次子蔡宏圖鎮守的金融王國。

民國八十七年蔡萬霖病倒了,國壽重擔由次子蔡宏圖一肩挑起,國泰建設與國泰銀行則交由三子蔡鎮宇管理,原本互不干涉,卻在前年成立金控之後,兩人從原本幾近分家的狀態,再度結合起來,特別在國泰金納入世華之後,蔡鎮宇掌管的銀行與蔡宏圖的國壽資產比呈四比六,兩人共治的態勢日趨明顯。

國泰金是金控中惟一大股東持股超過四成的公司,若以家族兩大投資公司霖園投資與萬寶投資持有國泰金三五%股權計算,蔡宏圖四兄弟共擁有一千六百億元的身價,被稱為第一金融家族絕對名實相副。

蔡宏圖與蔡鎮宇兩兄弟相差一歲,兄長肖龍,弟弟屬蛇。蔡宏圖像位優雅的貴族,不怒自威;蔡鎮宇則像名衝鋒陷陣、睥睨四方的武將;長相與個性兩人都像極了父母其中一人,像母親的蔡宏圖,也有母親的矜持,而蔡鎮宇,則除了像父親外,也遺傳了蔡萬霖的海派。

工作上,開明的蔡宏圖願意跟部屬溝通;蔡鎮宇直率、批評人事不留情面,一個扮白臉、一個扮黑臉,蔡鎮宇說,他是站在第一線衝的人,讓哥哥蔡宏圖留在第二線,但在蔡宏圖面前,他則師法台塑副董事長王永在,謹守「老二哲學」。也有四個兄弟,卻在父親洪建全身後,發生兄弟鬩牆悲劇的建華金控董事長洪敏弘就說,他很羨慕蔡家兄弟能夠合作。

身為當今國泰金的掌門人,排行居次的蔡宏圖自幼就是家裡最會讀書的孩子,從成淵國中、師大附中、考上台大法律系,蔡宏圖一路都是資優生,之後又到美國留學取得培養名律師著稱的南美以美法學博士。

大哥蔡政達年少時即身體不好,念高中時,蔡宏圖就意識到自己終究要接班的問題,當時父親與二伯蔡萬春的事業正處於起飛階段,因此大學聯考填志願時,他除了台大有填法律系以外,其餘四校一概都填商學院,但偏偏他就考上第一志願台大法律系。

身為企業家第二代,蔡宏圖個性一向不服輸,不願被人說他的博士學位是買來的,猛 K 苦讀考上律師執照, 正打算在美國執業當律師,未幾,就接到父親的電話,他和妻子黃麗姿即收拾行囊返台,跟在父親身邊,準備接班;十年後他正式接下父親交給他的棒子,至今也過了十五年,蔡宏圖日見沉穩,把父親的事業發揚光大,算是不辱父親所託。

「蔡宏圖是一位真正管事的老闆,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保險了。」一位曾待過國壽的保險業人士認為,他有法律人不容苟且的個性,卻也是罵錯部屬之後,會主動道歉的老闆。

也許蔡宏圖太謹慎了,讓部分員工有老闆「多疑」的印象,有時他會把重大事情切分成很多塊,交給不同的人去做。有次,一位幹部不知道老闆的用意,想把周邊的事統包來做,蔡宏圖卻告訴他,「你做你應該做的事就好了。」


蔡宏圖喜任用名校生惟講究實力原則

蔡宏圖的謹慎其來有自。七十九年從父親手中接任國泰人壽董事長之後,蔡宏圖面臨了極大的挑戰,利率不斷下跌,國壽的股價從他接手時的二、三百元,只剩下今天的市值五十五元,保險市占率從六成,減少到現在的三、四成;三年前,一度投資股票失利,讓國壽出現前所未有的虧損。

這十年來,蔡宏圖勵精圖治改革,如組織扁平化、作業無紙化、業務員年輕化等。另外,愛讀書的他還常送書給員工,甚至擔心員工沒空看書,索性將《第五項修鍊》濃縮為六頁精華發給員工;八十七年底,更情商政大教授司徒達賢等知名教授,在每周五晚上為高階幹部授課。

嚴以律人,更嚴以律己。在國壽集團裡是不容許講求關係的,誰想透過關係都會被蔡宏圖打回票,一切講求實力原則,即使大學同學也一樣。蔡宏圖偏愛任用台大法律系的同學,像業務部協理謝淵森、余志一、潘慶明及已經退休的蔡文山,連國壽法律顧問都是同學、前交通部長張建邦的前女婿陳永誠(與國安會諮詢委員陳永誠同名);還有他也喜歡起用留美背景特別是常春藤名校出身的博、碩士

蔡宏圖應酬從來不去第二攤;要求員工節省,自己也同樣節省,三年前,他帶業務員到日本宮崎參加海外高峰會時,花了新台幣三千元買了一雙真皮休閒鞋,這是他難得的「奢侈」。

「我別無選擇。」蔡宏圖在一次與媒體的聚會中,提到當初接班時不斷重複這句話,透露了他身為企業家第二代無奈的命運與壓力。的確,「他背著沉重的包袱,成功了,別人會說是父親的庇蔭;失敗了,就會被認定是無能。」一位老臣說。因此,深知作為企業家下一代壓力的蔡宏圖,也在日前公開宣布第三代不會接班,公司將交由專業經理人負責。

蔡宏圖的謹慎,也表現在國壽的投資上,過去曾經想發展投信、證券,卻從景氣好拖到景氣差,讓國泰投信一成立就遇到網路泡沫,跟堂兄弟主導的富邦金控的靈活、積極有如天壤之別。


蔡鎮宇儼然家族財務長嚴格控管家族事業成本

人稱「三太子」的蔡鎮宇,個性則與蔡宏圖截然不同,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率性而為,活潑好動的他一直是運動健將,念西門小學參加體操隊,大華中學是游泳隊,拿過台北市第一屆運動會的亞軍,念建中夜間部時,還參加最著名的「黑衫軍」建中橄欖球隊,「念淡水專校時,就變成了『蹺課隊』。」蔡鎮宇自嘲說。

淡專畢業後,蔡鎮宇選擇到日本東海大學攻讀政治經濟學,但他可不會就這麼乖乖念書,這位生意人子,又動起腦筋做起貿易來了,原本想做代理,努力拜訪日本商社老闆時常碰釘子,最後乾脆做起金融貿易,也就是今日所稱的遠期外匯。

經過父親調教,蔡鎮宇儼然成為家族財務長,嚴格控管整個家族事業的成本,以國泰建設來說,他曾為了省錢一口氣買足好幾年分的瓷磚,因此,只要看到同樣的瓷磚就知道這是國建蓋的,「我們的房子比較不花俏,多是自住型的客人。」

至於蔡鎮宇的火爆脾氣也是遠近馳名,他曾經一個月換掉三名司機,其中一位司機受不了蔡鎮宇的責罵,氣得將車子停在路邊,叫蔡鎮宇自己開回家。但他畢竟是性情中人,會把朋友當哥兒們。早在學生時代,跟一位司機很要好,兩人常常一塊兒小喝幾杯,有一天,司機喝醉酒了,蔡鎮宇讓司機坐後座,自己跑到前座開車,不巧被蔡萬霖撞見,隔天就將這位司機調職了。

蔡鎮宇是脾氣來了就發作。十多年前,蔡鎮宇曾經為了富邦保上市要轉賣股票一事,被父親誤會而挨了一頓罵,在遇到蔡明忠時,雙方講得火大,蔡鎮宇甚至拿起菸灰缸往堂弟頭上砸,蔡明忠因此縫了好幾針。

但快人快語的他,還是公私分明,蔡鎮宇還常幫叔叔蔡萬才澄清當年被傳偷賣股票一事,是有事先告知父親蔡萬霖的。即使現在處於競爭狀態,但標購中華電信的大案子時,兩家堂兄弟還是會一起參加。

至於老么蔡鎮球,在去年底從國泰產險的常務董事升任副董事長,頗符合父親當初培養接班的軌跡,與蔡宏圖相差十三歲、被蔡鎮宇認為「太乖」的弟弟蔡鎮球,對蔡宏圖相當尊敬,產險的業務他總是尊重二哥的意見。


少了老薑蔡萬霖護持鎮守局面上略遜了一籌

「只要他們認定的人才,蔡宏圖與蔡鎮宇兩人是很有誠意的老闆。」這是安泰銀行總經理蔡清雲對這兩位曾經當過他短短幾個月老闆的觀感。

去年二月春寒料峭時節,時任世華銀行發言人的他,在世華被國泰金控購併之後不久便提出辭呈, 當天一早蔡宏圖立即打電話給他,晚上九點就看到台大 EMBA
學長蔡鎮宇,穿著薄薄的運動衫,在教室外等他下課,兩人在寒冬夜裡,打著寒顫,繞著學校中庭裡談了四十分鐘。

「你要給我機會了解我,之後你要走再走也不遲,雖然外面對我有很多不好的傳言,但我做事絕對很正派,我只是脾氣比較不好而已。」雖然最後沒有留在國泰金,蔡鎮宇的誠懇還是讓蔡清雲很感動。

在外資看來,國泰金是一家穩健的公司,但穩健與保守是一線之隔,一位證券分析師表示,外資持有國泰金不到一○%,遠遠落後對手中信金的五三%及富邦金的二七%,除了是因為壽險財務複雜外,國泰金面對法人對財務問題時常迴避不答,也讓外資覺得透明度不足。

「國泰金有人才多,但缺乏戰將。」一位金融業分析,國泰金在金控爭奪戰中面臨了三大困境,一是,缺少綜觀全局的人,像對手富邦金的蔡萬才與中信金的辜濂松就是這樣的角色,蔡宏圖與蔡鎮宇少了老薑父親蔡萬霖的護持鎮守,格局上就顯得略遜一籌。

其次,留美的蔡宏圖講求制度,沒有非制度的獎勵,過去蔡萬霖獎勵老臣,往往一出手就是幾百張股票,現在國泰金沒有「黑包」的獎勵,就不會出現賣命的戰將,這一切都讓凡事嚴謹的國泰金,在群雄並起的金控戰國時代,少了掠奪力。

在金控群雄並起的年代中,國泰金只要一不小心,就可能喪失龍頭寶座,蔡宏圖、蔡鎮宇這對兄弟如何發揮一守、一攻的力量,是讓國泰金這棵大樹永保長青的關鍵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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