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機關還有多少「小金庫」?劉冠軍案發生之後,連國安系統多年來無法公開的私房錢都已經攤在陽光下,唯獨與經濟部國貿局業務息息相關的紡拓會,掌控貿易法實施之前之行政命令徵收的幾十億元資金,遲遲未能法制化。許多出身國貿局的經濟部長都知道問題所在,卻還是極力保有這個小金庫,現在經濟部長林義夫,又如何監督管理負責紡拓會財務出納的老婆林美秀?
劉冠軍案爆發之後,行政院下令所有國庫帳外的「小金庫」,應盡速法治化。但是,由經濟部國貿局第二組監督管理的財團法人「中華民國紡織拓展會」(簡稱紡拓會),卻始終無法建立機制,總金額高達四十五億元以上的拓展費、由國貿局委辦的紡織工業改進基金(簡稱紡改基金),以及遭用罄的「職訓基金」,立委湯火聖就曾經痛批國貿局高層利用「紡織品稽查小組」(紡稽小組)的戶頭 A錢,不但自設帳戶左手接受民間鉅款補助,右手又向國貿局的紡稽小組要補助。
由於不少擔任國貿局長的高層官員,後來都變成經濟部長,包括蕭萬長、江丙坤、林義夫,都深知國貿局與紡拓會之間密不可分的資金往來關係。包括主計處、審計部等單位,都一致認為紡拓會管理的三大基金,應屬行使公權力所得,理應解繳國庫。但是,經濟部坐視不管、國貿局更樂將紡拓會的三大基金當作「小金庫」,完全不受監督。
根據國貿局的統計,在八十二年貿易法實施之前,依據行政命令收取的各項紡織品相關費用共有三大項。第一項是屬於廠商出口熱門配額費用的「拓展費」,從六十六至八十二年,合計徵收了二十五億元。不過,據了解目前的拓展費帳目已經不清楚,紡拓會內部的統計大約剩下八億元資產。
國貿局稽核小組向民間要錢 立委提出官員 A 錢質疑
第二項是針對熱門類臨時性配額廠商徵收一%費用,其中有七五%撥入紡改基金。從七十二年至八十二年十年間,基金收入就高達十億元,至九十年底本息合計十七億元。但是,紡拓會後來只計算出總支出十一億元,剩下五‧七億元的基金,分別存放在土銀、台銀與合庫。
由於這些經費主要是來自政府行政命令的徵收,而該基金的人事、運用也必須經國貿局的核定,雖然,基金經費的運用限制在謀求紡織工業整體改進及發展,但是國貿局擁有最後的核定權,且不受立法院的監督,是標準的小金庫。
另外,當年從冷門類臨時性配額沒入保證金的費用,有一部分提撥給相關的紡織公會,一部分交由紡拓會作為業務使用,一部分則是提撥作為職訓基金。而截至八十二年底統計出二‧九四億元的「職訓基金」,已經由紡拓會分十年提撥而用罄,其間涉及的違法及違失,歷任的國貿局長也待相關單位的調查及處置。
去年七月間,由立委湯火聖等人揭發的紡改基金撥款給國貿局稽核小組共計一七九五萬餘元一事,立委質疑是「國貿局高層在 A 錢」。 政府稽核小組此臨時性的執行單位,竟然要向名為民間法人的基金拿經費,而且此基金的核定,國貿局長又擁有核定權,難怪立委會有如此的懷疑。
不過事情卻是越滾越大, 從 A 錢查到紡改基金的設立合不合法,基金的運用是不是該交由紡拓會審理?而相關的職訓基金,可不可以撥給紡拓會及公會?演變成為歷任國貿局長花用這些錢是否涉嫌違法的問題。
如果再看看紡拓會大手筆花錢的種種「事蹟」,就不難想像紡拓會怎麼那麼會花錢!例如,八十九年六月間,動用三萬三千多元購買一幅名書法家杜忠誥的畫作,送給長官,也就是當時榮升經濟部政務次長,現在已貴為經濟部長的林義夫。比較難以想像的是,這位名書法家竟然是林義夫的夫人,也就是紡拓會出納課長林美秀的語文班同學兼好友,老婆花公款買畫送給老公,也算是紡拓會的祕辛之一。
另外,紡拓會每年舉辦出國考察訪問,花錢的手筆更是嚇人。以去年九月舉辦「第五屆海峽兩岸紡織業合作研討會」為例,紡拓會派出九個人前往四川成都開會,除了兩天的研討會之外,主要是去九寨溝旅遊,不過,一次活動的預算為二一三萬元。這些不拿公帑當錢花的手筆,十年下來,居然用掉三十億元。
紡織業者力爭 歷任國貿局長涉嫌瀆職
對於立委以及政府部分單位主張將紡改基金繳回國庫一事,現任紡拓會的董事長陳修忠則表示,相關的基金是國貿局委託管理,而且這些基金確實是向相關的紡織業者徵收而來,如果政府決定要收回,他們會「依法力爭」!
他不滿地陳述,在紡織加工出口業不景氣的狀況下,業者需要的是政府的鼓舞,對於政府即將收回紡改基金一事,陳修忠說:「大家都很憤慨!」他認為:「自己的錢,自己運用!政府不該在此時來打擊紡織業者。」
而從人為的角度來看,除了現任經濟部長林義夫的太太林美秀擔任紡改基金的出納引起爭議外,歷任的國貿局長許柯生、黃演鈔、林義夫、陳瑞隆以及吳文雅,放任紡拓會將職訓基金分十年用罄,也可能涉及職務上的違失。
特別是民國八十二年,職訓基金決議撥給紡拓會及各紡織公會,是在現任立院副院長江丙坤擔任經濟部長的期間,他曾批示當時國貿局長許柯生召集相關單位討論此兩項基金是否繳回國庫的公文後,還讓職訓基金逐年的「掏空」,江丙坤及許柯生也成爭議的焦點。
在七十八年至八十二年三月間擔任國貿局長的許柯生則透過祕書表示,職訓基金以及紡改基金成立一事,都已經是很久的事,如果監察院的調查涉及人員違失的情形,也等監察院的調查報告出來,再做反應,目前他並不願意表示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