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經濟蕭條是在九一一之前就確定的事實,印尼經濟在巴里島爆炸前也一直不振。因此,不能拿恐怖主義當經濟不景氣的替罪羔羊。
不過,或可令人稍感寬慰的是,許多的爆炸是出於意外或個別國家的政治經濟宗教族群鬥爭,而不是國際恐怖組織發動的協同性攻擊。像是法國科西嘉島的爆炸案,就是當地分離主義分子所為;莫斯科市區的麥當勞爆炸案,警方相信,極可能是車臣獨立組織所為;再如芬蘭一家超市的爆炸案,就屬於一名大學生所為,是較為單純的社會事件。
純以直接影響而言,恐怖攻擊造成的損失其實比不上許多人為或天然的災害。以美國來說,去年九一一的直接經濟衝擊,根本比不上美西森林大火、美國東南的颶風,或是恩龍等大企業的金融弊案。以英國來說,愛爾蘭共和軍不論多猖狂,其對經濟的直接破壞,遠不及幾年前的狂牛症。不管印尼與菲律賓的損失多大,都不會有一九九七年索羅斯集團狙擊衍生的金融危機來得嚴重。日本阪神大地震造成的經濟破壞,比奧姆真理教在地鐵施放毒氣更嚴
重萬萬倍。即使在台灣或香港這類恐怖攻擊機率較低的地區,最大而且慣常的經濟災難反而是颱風。
對付恐怖主義決心要堅定──方法則須斟酌
當然,恐怖攻擊最震撼人心的,就是造成無辜人民的死傷,毫無緣由或跡象,就使身家財產莫名其妙突然間灰飛湮滅。當攻擊對象轉為防範鬆懈或根本難以防範的軟目標時,造成人心恐懼,進而影響到大家的消費行為與意願,一路下去造成需求降低,更進而循環衝擊到生產與投資的銳減,接著就業機會也緊縮,整個經濟萎縮,影響就很大了。
美國華府地區一個月來發生連續狙擊事件,大家盡量減少外出,而致經濟益形疲弱,正是一例。因此,恐怖攻擊對經濟的間接影響會有多大,時間會拖多久,才是重點。
不過,如果能夠採取果決行動,在政治面進行周旋或談判,在情報面加強偵防,在重要地點加派軍警巡守,應該就可以把衝擊降低。以西班牙為例,分離主義的巴斯喀省祖國與自由組織(ETA︶常常鬧事,但是西班牙全國乃至巴斯喀省的觀光業依然蓬勃,巴斯喀首府畢爾包更是遊客滿街。土耳其的庫德族工人黨(PKK)曾在伊斯坦堡著名景點聖智教堂進行攻擊,但是幾個月後觀光業又復甦。埃及的伊斯蘭兄弟會曾在知名的國王谷擊殺數十名西方遊客,約半年後觀光客又紛至沓來。此三國花了不少經費進行反恐,但是恢復人心安定後衍生的經濟效益,則是千千萬萬倍。
美國與其盟國必須要考慮的是,以目前擬定的方式對付伊拉克或賓拉登的開打等國際恐怖組織,是否會有成效?是否反而會造成更多的恐怖攻擊?是會使人心安定,或更加人心惶惶?對付恐怖主義的決心要堅定,但是方法則須斟酌。
從政治的角度來看,或許布希始終強硬的宣稱對伊拉克不惜一戰的談話,目的是要轉移美國國內經濟不佳、失業率居高不下的集體情緒。這是政治大於經濟的考量,目的是要轉移經濟不景氣的普遍性失望,但到頭來卻可能更進一步的延緩經濟的復甦。布希應該要考慮自食惡果的可能。
假象更徹底現形時──才會出現轉機
美國經濟蕭條是在九一一之前就確定的事實,印尼經濟在巴里島爆炸前也一直不振。因此,不能拿恐怖主義當經濟不景氣的替罪羔羊。恐怖攻擊對經濟造成的影響是雪上加霜,使經濟復甦速度拖慢,而非目前經濟困局的根本原因。在全球資本主義的市場結構下,相互依存度很高,在美國、日本、德國三大火車頭經濟都不振的情況下,世界經濟很難好轉。原本就與世界市場結構關係不密切的俄羅斯、東歐、非洲,反而比較沒有受到景不景氣的影響。
世界銀行與國際貨幣基金九月底開過會,近日再度集會,但似乎對於該如何挽救全球經濟,並無良策。美國聯邦準備理事會、歐洲央行、日本央銀與許多國家政府的相關機構,一直在貨幣政策、財稅政策、減少赤字、刺激消費、鼓勵投資等方面努力,但亦無明顯成效。日本早已進入零利率,美國利率低於二%,歐盟近乎三%,幾乎已無籌碼可用,但是投資與消費依然不振。
大家都在苦嚐泡沫經濟崩潰的惡果,不得不面對假象繁榮背後的真相。世界也許要等到泡沫破到更徹底,假象現形到更完整,才會出現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