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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委會直選與民主化無關 P.105

居委會直選與民主化無關 P.105

報載北京市八月十七日舉行居民委員會首次直選產生負責人,並稱之為「大陸自農村直選村長後,城市基層民主化邁出的一大步」,這種對居委會直選的評價,其中包含的對大陸民主化的期待之心誠可稱許,但也表現出對大陸現狀的不清不楚。

大陸城市基層居委會直選,固然是一種進步,但要說是「民主化的邁進」卻差得太遠。居委會,全稱居民委員會,其性能有些類似台灣的里長制度,但居委會並不算所謂「基層政權」。在大陸的都市,最基層的具有行政權力的機構是「街道委員會」,至今仍控制在所謂「街道黨委」之下。在街道的建制之上是各區及其區黨委,然後才是市級權力機構。

居民委員會是一種街道之下的居民「自治」組織,日常工作包括聯防治安、街巷衛生等,工作人員皆由退休人員組成,無固定薪水,不屬於國家公務員編制,在五○至七○年代,當局利用居委會深入基層的性質發動政治運動,居委會有一定政治影響力。經常由年長退休婦女組成的居委會成員密切關注社區內居民的一舉一動,一有認為是有「階級門爭動向」的言行,就會向公安機關報告,人稱「小腳偵緝人」(因年長婦女當時尚多裹小腳者)給人的印象並不好。

自改革以來,居委會在社會生活中的作用日益式微,基本上成為退休老人的活動站,偶爾協助基層政權做一些宣傳品的分發工作,和街道清掃行動的動員工作,事實上已沒有政治權力和影響力。這樣的一個居民自治組織,還只在北京市的某一個居委會進行直選負責人的試點工作,如果算得上什麼「民主化」,甚至還「邁進了一大步」,也就只能騙一騙外國人,還有台灣人。對於我們這些從小就與居委會打交道的人來說,只能當作一個笑話。

說它也是一個進步,是因為在此以前,甚至連這樣一個毫無政治實權的居民自治組織的負責人,都是由街道黨委甚至是區政府指定。現在好歹開始嘗試直選,總算聊勝於無了。但是它離真正的民主選舉改革──那至少也要從街道一級開始──還差得太遠。

從外界觀察,如果不了解大陸錯綜複雜的極權式群眾管理模式,就很容易被表象欺騙。轟動一時的所謂「村民自治選舉」就是顯例。在農村生活過的人都知道,村民委員會及其村長根本不是一個基層政權機構,他們的權力與資源完全控制在真正的基層政權機構──鄉鎮政府及黨委手裡,並受到村黨支部的限制,在整個農村權力結構中,村民委員會的地位恰好與居委會在城市權力結構中一樣,可謂人微言輕,沒有實權。

顯然,大陸當局適度開放村民委員會和居委會的直選,作秀的意義遠遠大於實際意義。有朝一日,當大陸開始全面推行鄉鎮長和街道主任的直選之時,我們再說「民主化邁出了一大步」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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