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的十九歲女生,應該和同學嘰嘰嘎嘎地討論上回聯誼的男生有多呆、下課後打算去趕哪場電影的年紀。但同樣是十九歲的泰芳,卻頂著個設計組組長的頭銜,遠赴中國大陸深圳關外龍崗的台灣玩具廠,開始了她的大陸工作生涯。
薪水誘因加上學習動力 泰芳到大陸為台商賣命
面對為什麼會到大陸工作這個問題,泰芳的回答還是簡潔有力。她說,因為家庭經濟因素,在高職畢業之後就放棄升學而選擇就業,工作不到一年就被另一家工廠看中,挖角來大陸,沒想太多、心裡沒有掙扎就這樣過來大陸。泰芳解釋,當初想來大陸只有一個原因,就是「想『出國』看看」。「有人願意花錢讓你出國,薪水也比台灣要好,為什麼不去?」單純的薪水誘因加上學習的動力,泰芳加入了台幹行列,到大陸為台商們賣命。
泰芳最主要的工作是負責設計玩具的外型與開發模具,而這家玩具廠在大陸深圳約有一百多名員工,工廠作業員七十多人、坐辦公室的則有三十多人,整家公司長期待在大陸的台灣人,只有泰芳跟廠長兩個人。每周工作六天的她,活動的地點除了公司就是宿舍,只有星期日放假的時候,會跟著其他大陸員工,搭上兩小時巴士到深圳逛街買書。
問她,只有工作沒有玩樂的生活不會無聊嗎?泰芳說,其實她台灣的朋友、同學都不贊成她來大陸,因為他們認為大陸落後、工作辛苦,薪水又不比台灣好到哪去。但是泰芳覺得自己不是那麼愛玩,加上單親家庭的經濟負擔、弟弟又等著錢念書,所以一個人到大陸工作也沒什麼不好,生活單純,除了上班還是上班,「這樣才能多存一點錢。」她說。
在大陸不缺朋友 但無人可交心
雖然隻身在大陸,還好網路、電話的發達,泰芳並不覺得寂寞。何況到大陸已一年,也交到一些大陸朋友可以做伴。不過,泰芳承認,她對大陸朋友並不是很熱情,甚至在心態上仍會提防著他們,很多話不會對他們說。因為無論她怎麼做,仍被視為是台灣老闆派來大陸的愛將,所以就算工作上有什麼委屈,泰芳只有放在心裡:「怕說了會有副作用,乾脆就不談工作上的事。」話題受限,文化背景有差距,交集就更少,所以泰芳雖不缺大陸朋友,但能交心的卻是零。
除了不談工作之外,「政治的話題也不可以談」泰芳說,大陸人有意無意間還是會談到兩岸政治的話題,「我不習慣看簡體字,大陸的朋友就會笑我,說台灣都要被大陸收回來了,叫我趕快學好簡體字。」每當聽到這些話題、字眼,雖然心裡很火大,但也不願意跟他們發生口角衝突,所以泰芳早已練就一付「裝死」、「發傻」不願意搭腔的反應,久了之後大陸同事也就覺得沒意思。
生活圈裡除了台灣廠長,其他都是大陸人,問泰芳有沒有可能像大部分的台商一樣,交個大陸男朋友「更深入了解」,泰芳說完全不考慮。泰芳解釋,可能是自己也不覺得寂寞,加上沒人追,當然不會想找個大陸男朋友。「可能是大陸男生會覺得養不起台灣女生吧,所以到現在我還沒有感覺到有哪個大陸人要來追我。」
跟大陸同事相處一年,泰芳認為,大陸人的自我意識很強,簡單地說就是比較自私、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因此常常會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吵架,看多了這種狀況,「實在不會想去交大陸男朋友」泰芳笑著說。
至於大陸人敢爭、敢吵,會不會欺負台灣幹部?泰芳說,倒是沒發生在她身上。可能是因為大陸對台灣來的人多少有點懼怕,相對之下就會比較尊重,「雖然在公司裡有些大陸同事的職銜比我高,但由於我是直接跟台灣老闆報告,加上彼此在業務上也沒有重疊,所以我跟這些大陸的經理也相處得很好。」泰芳說,真正碰到很不可思議的事情時還是會想發脾氣,但是最後都壓抑下來,「因為我不想讓大陸人覺得台灣的女生都好兇。」
台灣人真的比較用心 對公司的忠誠度也高
泰芳說,其實到了大陸跟大陸人一起工作,就會感覺到台灣人真的比較用心,除了對公司的忠誠度高,也願意多學習、多負擔一些責任。但是在工廠的大陸工人就顯得懶,不想拚命也沒有競爭力,只想拿錢吃飯就好。
到了大陸,泰芳覺得自己長大很多,知道怎麼去規畫以後的人生。泰芳認為,大陸發展得很快,如果自己不加油,將來很可能會被超越過去。因此,除了工作之外,泰芳也在積極規畫繼續進修的事情,希望能夠再多讀一點書,並且多接觸一些業務面的知識,「在台灣的朋友好像就沒有想這麼遠,我想這可能是我到大陸來最大的收穫吧。」
每兩個月回台灣一趟,看到想念的媽媽、自己的房間,泰芳竟然會出現整夜睡不著、生病等例行生理反應。「可能是因為在大陸壓抑太久,回台灣一鬆懈,病菌就來了。」泰芳說,朋友都笑她是大陸人,回台灣還會「水土不服」。泰芳說,在大陸最想念的就是台灣的書,每次從台灣過來大陸,行李都會因為裝滿書而超重,「很想回台灣,但是要趁這個機會多學一點,將來變成女強人回去。」十九歲的泰芳這樣期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