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法院第五屆第一會期結束,國營事業投資台灣高鐵公司的風波,卻因國營事業預算案尚未通過,恐怕延燒到九月開議的第二會期。從議約起至今一直未脫離政治風暴圈的台灣高鐵公司,又被捲入立法院與行政體系監督國營事業權限之爭。
殷琪接受本刊專訪時坦然表示,這麼龐大的案子本來就不可能一帆風順,但就算重來,她還是會參與投標,「做一樣事情就要照單全收!」
以下是專訪紀要:
《今周刊》問(以下簡稱問〉 :台灣高鐵何以成為本會期立委問政討論的重點?
殷琪答(以下簡稱答〉 :我也感到意外。立委關心高鐵理所當然,因為高鐵走過了西部所有縣市,西部走廊每一天都會看到高鐵施工的情況。我們也很納悶台灣高鐵在這件事中是扮演何種角色,立法院監督行政部門是理所當然,行政部門監督它的民間簽約對象台灣高鐵,亦理所當然,因此簽約條文中有很多機制,是有關政府如何確保 BOT 是在其所想像的正確方向上執行。
對我們而言,這件事造成的困擾並不是工程合約細目公布與否,因為政府與銀行團的手中都有高鐵合約,而是政府行政部門應對其政策與監督的權利責任交待清楚。這是我對這個議題走到今天的看法,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人說我們氣勢太高、都不去立法院向立委說明。其實我們來者不拒,我們有很多文件都送到立委手上,就是要行政部門說明與釐清台灣高鐵的定位。我是希望看到一個比較強的行政部門,但所謂的「強」不是指「霸氣」。
政策一貫性不足──徒增業者投資風險
問:當初的合約中有載明政府可以投資台灣高鐵公司?如果政黨未輪替,這些問題不會發生?
答:在未投標前,交通部的高鐵興建申請須知上,有記載著依據獎勵投資條例,國營事業可有二○%的投資上限。而且台灣高鐵向國營事業募資時,要不要投資也由國營事業決定。這就是我經常說,高鐵有個很大的風險,就是政府政策的一貫性。我們不需要表面上的關心與支持,我們需要的,是行政部門站出來告訴社會大眾, 在台灣高鐵合約機制裡,政府到底做了哪些事情、如何在 BOT 合約中建立民間參與計畫的監督機制,但到目前為止政府還沒做這件事。
政黨輪替確實讓這個社會面臨比較多點的衝擊,我們這個案子也是。基本上我同意沒有政黨輪替問題會比較小一點。不過這只是個假設,政治人物也不可能永遠都持同一個看法;若是比較弱勢的執政黨,也可能把高鐵當成籌碼拿出來交換。所以在投標時就已經考量過三十五年的合約期間,可能會歷經很多任總統、行政院長與交通部長。
問:當時已明知會經過這麼多的波折,若能重來還是會投標嗎?對這件事質詢最多的是立委陳文茜,有與她溝通嗎?
答:當然還是會投標!就像明知每個人都會死亡,但每一天還是會好好的活下去是一樣的道理。
對於陳文茜,很多人都將她當成是這件事的指標,陳文茜也對高鐵提出不少建議與批評,不過,我認為她對高鐵案的背景還不夠了解,但我也對同仁說,任何人不論用什麼方法批評,我們都應持正面、不去質疑且面對、解釋。
目前銀行團也來詢問郵儲金撥款融資之事,但這件事並未對高鐵構成問題。整件事件的問題,應出自體制上立法院能否直接向高鐵公司要任何文件,若能,那麼政府所有的投資事業,包括行政院開發基金所投資的公司,全部都讓立院有這項權利直接面對這家企業。
問:民進黨立委周伯倫認為,陳文茜是因要不到錢而「心生懷恨」,到底是否有這樣的事情?
答:我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講法,也沒有聽過任何有關這事的傳聞。
台灣最適 BOT 架構──仍摸著石頭過河
問:BOT 機制引進台灣五年,直至目前, 產官學界仍在尋求「台灣 BOT 最適模式」,妳認為應如何建立?
答:BOT 基本上是原先政府在政策上要做的事,利用民間資金,運用政府在融資或其他方面的支援,而讓計畫能夠執行。 到目前為止,國際間所有 BOT 案都因各國與各 BOT 案的本身狀況改變,與原先的規畫產生出入,所以 BOT 應是很多國家的政府與企業角色調整的一個工具而已。
問:國營事業預算有可能在下一會期仍會被卡住,今年一八四億元的現金增資計畫要如何解決?
答;基本上不會再為難這些國營事業了。增資募股是我們正在規畫下一階段最重要的挑戰,會尋訪現在的股東與其他新的投資者,預計九月底到年底之間要完成增資計畫。至於股票會不會為了籌資而提前上市,在今年並沒有這項計畫,上興櫃也未在董事會中討論,因為還是得看景氣與大眾投資意願。
走下去,還是會的。做事情不是靠堅持,而是靠大環境。我曾是國政顧問團的一員,但國政顧問團老早就不見了,我也不做「這件事都是因為我支持扁」的揣測。
我的心態是「做一樣事情就要照單全收」,高鐵是這麼大的案子,怎麼可能一帆風順?去年底、今年初時我最怕人家問:「高鐵很順吧!」我心裡想,每天工地所面臨的問題都不同,哪能說順或不順?而且高鐵是公用事業,與其他民間企業不同,理所當然責任不同、關注不同,所以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