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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電公路 樣樣民營 P.18

水電公路 樣樣民營 P.18

台灣最近缺水缺得兇,朋友問我的看法,如何才能解決這個問題?我只能說,都到這種地步,還能怎樣,只能求海龍王給水了。不過這是指眼前,如果希望台灣三年、五年後不必老是看老天爺的臉色就可以不缺水,或是缺得不那麼嚴重,當然還是有可以努力的地方,比如說水利單位民營化啊!

稍早一點,游內閣提出要將高速公路民營化,將所得資金用來開發東部高速公路;這個構想後來雖然受到一些質疑,也不知道日後是否真的會去執行,不過基本上是正確的方向。

理論上,我們希望政府提供的服務愈多愈好,管的事則愈少愈好;最好是我繳了稅,然後一切公共設施,如機場、高速公路、電信等設備,甚至連法院等這類軟體服務都不必再付錢;因為「 我」繳了那麼多稅,卻只用一點點,根本不會造成太大的負擔。

問題是有「 很多人」都只用一點點,整個費用加起來就不得了的高;而且免費或低廉的服務也會讓民眾誤以為這些事務不用成本,反正不用白不用,於是就會形成過度浪費。所以近幾年「 使用者付費」的觀念大家多能接受,但是距離身體力行還有一段落差。

當使用者付費的觀念普及後,我們可以將所有的公共資源予以量化,比方空氣汙染也是一種公共資源。估算出台灣每年可承受空氣汙染的總量,再將總量分割成若干區域和單位,並訂出每一汙染單位的費率;製造業一定會產生空氣汙染,有的服務業也會,各企業自行計算進行生產活動會造成多少的汙染量,便購買若干單位的「 空汙權」,而政府則將這筆收入用在改善空氣品質上面。更進一步還可以拍賣「 空汙權」,由高價者得標,得標的企業表示經營效益較高,對整個社會也有正面的幫助。

這個觀念也可以延伸至企業赴大陸投資上。計算出台灣每年可承受對外投資金額的總量,再依一定比率計價,拍賣赴大陸投資權;企業到大陸投資多是看中當地低廉的成本,如果加上這筆我們姑且稱之為「 權利金」的費用,企業老闆或許便會仔細評估,在提升台灣廠的經營效率與到大陸投資間,何者最有競爭力。政府收到的「 權利金」則用來提升勞工技能、改善投資環境及加強研發工作。

在美國,只要石油供需出狀況,價格便立刻反映在國內油價上,於是民眾就會少開車,也會適度調整空調溫度;會有這樣的行為,無非是市場機制使然。然而最近台灣缺水,水價卻沒什麼調漲;價格沒有彈性,民眾的用水習慣就很難改變,反而政府開始呼籲節約用水,大家趁著還有水的時候搶著用,用水量不減反增,這種觀念上的偏差,可以用漲價的手段加以扭轉。

我同意水、空氣、陽光是人民生存的基本權利,政府總不能因為我多吸了兩口空氣就課我比較重的稅吧?可是當嚴重缺水時,就不是基本權利的問題了。如果水價能隨著旱季或水庫蓄水的情況而調漲,當然也要隨著雨季及滿水位而調降,這樣大家用水便會比較謹慎,也比官員喊了半天節約用水來得有效。

今年美國東岸發生近四十年來最嚴重的乾旱,美國是大陸型國家,地層蓄水情形佳,而東岸溼氣又重,常常下雨,過去幾乎不曾缺過水,所以居民和地方政府都沒有省水的觀念。於是土地日益開發、房子拚命地蓋,山林的水土不免遭到破壞;就算正常地下雨也總有極限,不巧今年又碰上雨量不足,於是就發生乾旱。至於美西,則把水視為珍貴資源,用水的態度和東部便大不相同。

台灣現在雖然有收水費,但是民眾還是把用水當作是基本權益,就像空氣一樣,所以扭開水龍頭時,心中都沒有錢從裡頭流出來的想法,這麼用難怪會缺水。台灣是海島地型,水分的涵養條件本來就弱,加上今年雨水少,立刻就沒水可用了。如果台灣有一個能銷售品質高、數量充足、價錢又有競爭力的水市場,相信一定會有企業願意投資。當缺水時,水價可以立刻反映,大家也會養成少用水的習慣,整體用水的供需也容易趨近平衡。

水電這類的基礎設備雖由政府投資,但是進入營運階段,其基本費用根本不能反映實際的成本與供需狀況。政府站在高處往下觀察,不易察覺市場供需的變動,而且反應很慢,有了決策還得經過立法院同意。所以這些過去由政府經辦的業務,應該考慮逐漸民營化才有效率,也可以快速反映供需狀況。

我可以理解政府對於調漲民生用品費率的謹慎與考量,主要當然是擔心引發通貨膨脹。去年美國西部缺電,今年美國東部欠水,根源都在於政府干預市場,企圖控制價格;結果政府核定的費率沒有吸引力,民間再投資的意願不高,以致供給量沒有增加,造成嚴重的缺水缺電,這才是引發通膨的重要因素。

若是民營企業在主導,則會考慮自己的利潤和成本,以及競爭對手的策略;如果每年一%、二%的漲價,大家也都能適應;最怕的是價格五年不動,一次就漲兩成,這樣誰也受不了。不過政客專門幹這種事,在他任內抵死不同意漲價,等到積壓數年非漲不可時,已經是繼任者的問題了。

一旦水電民營化,要漲價的不是政府,而是民營企業根據市場機制所做的決定,大家一定能接受;即使不免出現供需失調的現象,但是通常不會太嚴重;而且民營企業有了這次缺水缺電的經驗,下次一定不會再犯同樣的錯。因為高速公路、水、電等大型設施一定要有合理的投資回報率,業者才有能力進行更大規模的投資;如果水價因缺水而上漲,水公司卻無水可賣,一樣賺不到錢,所以一定會進行產能擴充。這點絕對與政府人員一批又一批換手,卻永遠在學習、犯錯大大不同。

民營化除了對民生經濟有幫助外,對金融市場也大有好處。

目前壽險公司的收支失衡,因為保險金支出是長達二、三十年的固定支出,收入則來自銀行定存、股市、房市的短期投資收益,這些市場的規模淺、風險大,品項不豐富、選擇少,報酬既低又不穩定。而發電廠、高速公路公司或水廠的營收固定,不太受外銷景氣、房市變化,或單一產業的榮枯影響,正是壽險公司及退休基金這類長期資金的最佳去處;而對於有意投資電廠等的企業,國內有現成的金融市場可以籌資。有了這類金融產業支援公用事業,民生基本需求會更有保障,兩者一拍即合。

大型公用事業隨著國內生產毛額( GDP )成長,每年又可固定配息, 是壽險、退休基金的最愛;也由於股本大,成長穩定,沒有人會笨到去炒作,當股市劇烈波動時,可扮演穩定股市的角色。

就外資而言,如果在台灣有波動性大、成長性高的科技產業可以投資,也有長期穩定收益的公用事業股可以選擇,將可使國際大型退休基金一掃過去對台灣波動過大的疑慮。這類保守且長期投資的國際資金,極可能是過去從未光顧過台灣市場的資金;他們不來則已,一旦進來,短期內便不太可能出去,將會成為長期穩定台股的重要力量。

這類重大的基礎投資,初期一定要有政府支持介入,高鐵近來問題不少,但是國外也常出狀況,英法海底隧道就破產了兩次,現在還要再辦增資;半官半民的大型投資本來就比較麻煩,但不表示這套運作模式有問題。

此外,證券化可以分散投資風險,當年海底隧道才一動工就在英國股市掛牌,當然現在看來,當初投資的人倒大楣了,但是確實可以有效分散風險;不過仍然須要政府參與、支持、保證才推得動。

自然我們也一定要考慮經濟上弱勢族群的生計,水電調漲是反映供需與成本,但是政府可用租稅手段和社福措施減緩這方面的問題;該漲的還是要漲,讓市場機制和社會正義脫勾,否則就沒完沒了,什麼事也不必做,什麼問題也解決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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