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舉結束,開票了,該上的人上,不該上的人下來;恭喜台灣高票凍蒜!這次大選對台灣的政治肯定有很大的影響,然而不光是台灣,全世界的政治情勢也無時無刻不在分合之中。
當時柯林頓政府的邏輯是,蘇聯解體近十年,對中亞如塔吉克等國的控制力量漸趨薄弱,美國在中東政策行有餘力之下,也應當嘗試與當地的區域力量建立聯繫的管道,加強往來關係。
不過後來這項政策因故放棄,繼續讓俄國的殘存勢力接管中亞也區,維持該區為俄羅斯半殖民地的地位。若以事後之明來看,如果當初美國能夠堅持中亞政策,多多參與中亞事務,或許就可以多掌握一些阿富汗的情勢演變,搞不好九一一驚爆事件也可以防患於未然。現在美國主管外交事務的單位當然懊惱不已,但也只能亡羊補牢了。
不過這回美國追緝奧薩瑪賓拉登,目標直指阿富汗,第一要務自然是向中亞國家尋求提供軍事基地支援,並考慮如何提供資源,作為合作誠意的表現。
一開始美國先找北極熊俄羅斯商量,俄國雖不反對美國出兵阿富汗,但是卻不同意美國使用中亞國家,如巴基斯坦、塔吉克等國的軍事基地,擔心請神容易送神難。可是俄國力量大不如前,中亞國家很清楚美國亟需軍事基地,部分國家也想乘機一舉脫離俄國勢力的掌握,更希望美國對此能有所回饋,所以欣然答應。
俄國起初的盤算是,九一一是美國本土首次遭到嚴重的外來攻擊,受創不輕,可見美國的力量一定沒有以前來得強大;可是沒想到這個事件卻使得美國合理且具正當性地積極介入中亞事務,因此到後來俄羅斯也不得不支持由美國主導的反恐怖行動。俄國既已如此,長期以來唯美是瞻的歐洲盟友就更亦步亦趨了。
戰事的進行大家都睜大眼睛在看,在西瓜偎大邊的效應下,多數人都錦上添花,輸家的朋友一定比較少;阿富汗會不會成為美國第二個越南戰場?尤其該地特殊地形,數百年來的「 侵略者」 從未在此討到便宜,這些因素多少都影響到其他國家的態度。
沒想到美國在阿富汗的戰事推進比想像中快,損失也比預期來得低,這讓支持美國的成本降低不少,所以原先態度曖昧、扭扭捏捏的國家,最近都勇於表態,大力支持美國的反恐怖行動。
二次大戰後,美國挾戰勝國的餘威積極干涉他國內政,歐洲事務要管、遠東事務要管,自家後院的拉丁美洲事務更是不能放過,愈做愈過火,其中最過分的是一九七○年代,中央情報局甚至將智利的民選總統給作掉了,造成智利內政長期不安。
事件曝光後,連美國人都覺得情治單位失控,於是修法大幅限制中情局的權限,不准繼續在外頭胡搞,所以近三十年來中情局安分不少。
不過真的是三十年風水輪流轉,九一一之後,美國人民對國家安全的要求大為提高,對放寬情報單位的權限也頗有共識;中情局的活動空間不但因此擴大,甚至還被賦予「 獵殺」 奧薩瑪及其支持者的特殊任務。鬱卒了三十年的情治系統總算揚眉吐氣。
十二年前蘇聯解體,美國國力更上層樓;波斯灣戰爭後,美國經濟更是飛快成長,外資大量湧進美國市場,「 美國」 成為最安全的投資標的。有了前例,現在也有人認為在歷經整個九一一及其後續相關事件後,美國的國力會更強盛;但是我的看法卻不太一樣。
首先,美國已經吸收了太多的國際熱錢,如果還要再增加,只怕地球上沒有那麼多錢能夠供應。其次,美國勢力拓展至中亞,俄國看似輸掉了對該地的影響力,可是卻得到美國的支持;因為美國一向反對俄國以武力鎮壓亞美尼亞等過去的屬國,可是這些小國境內卻有很多支持奧薩瑪的勢力,所以美國也連帶討厭這些國家「 放縱」 恐怖分子的同路人。有了這樣的默契,今後俄國可以放心大膽地用力﹁解放﹂這些國家。
支持奧薩瑪的國家中,除了阿富汗外,巴基斯坦這回已經「 迷途知返」 ,而沙烏地阿拉伯的部分人民、機構則不乏支持奧薩瑪的紀錄;沙烏地阿拉伯的油藏雖然豐富,但是出售石油所得幾乎全歸王室所有;王室為坐穩寶座,繼續享有利益,對於那些與恐怖分子往來密切的機構或個人,往往半遮半掩。沒想到事情鬧大了,沙國政府顏面無光,日後與西方國家的關係恐怕也會產生變化。
沙國是全球石油最多的國家,第二多的是俄國;蘇聯解體十多年來,俄國至今還是一個亂七八糟的國家,不管是經濟、社會還是政治;這麼一個地方,外人怎敢投資?所以儘管擁有全球第二多的油藏,但是卻無力開採,經濟發展受到限制。
多年來俄國經濟持續低迷,甚至可以說,打從一九一七年共產專政以來就沒什麼進展;儘管人口多、資源豐、地方大,具有吸引人的魅力,可是內部實在太亂了,讓苦苦等候的外資失去耐心,九八年終於大舉撤守。由於政府公債跳票,造成股債二市崩盤,LTCM ( 美國長期資本管理公司)也因此成為間接的受害者。
主要工業國家先有 G7 高峰會,後來有了 G7+1,然後再成為 G8,為的就是拉國一把;另外北約組織也正考慮重組,納入俄國的部分地區,好掌握、安撫俄國。九一一後,俄羅斯突然成為美國的好朋友,西方國家更會卯勁協助俄國成長。得到美國的強力灌頂,俄羅斯未嘗不是新世紀的新投資機會。
中國大陸最近就要正式加入世貿組織了,建立與世界相同的遊戲規則,會讓更多的資金勇敢進去,同時也帶給其他國家極大的競爭壓力,其中最麻煩的可能是印尼。
印尼是回教國家,多數投資者都比較擔心回教國家對外人的態度。蘇哈托下台後,印尼幾乎處於無政府狀態;蘇哈托雖然做盡壞事,但是至少還能凝聚一個種族複雜的國家,而今印尼卻呈現分裂的現象。由於印尼面積、人口都很龐大,一旦出事,整個東南亞國家勢必受其拖累。
前不久我碰到一位新加坡的分析師,我隨口問他,新加坡怎麼樣?他回說,新加坡好得很,只是鄰居不太好而已。東南亞國家經濟走下坡,不穩定的印尼是元凶之一;台灣人以為自己夠慘了,可是新加坡還有人預估第四季的國內生產毛額會出現負一○%的數據。以新加坡這麼能幹優秀的政府官僚,還是抵擋不了來自「 傲厝邊」 (壞鄰居)的拖累,區域資金的外流已經很明顯了。
美國眼前的負擔有金援提供軍事基地的中亞國家,協助俄國及阿富汗的經濟重建;尤其對阿富汗的經濟重建最為重要,絕對不能再令其自生自滅,形成下一波世界的亂源。
知道阿富汗的國民生產毛額有多少嗎?差不多二十億美元;台灣人口與阿富汗相當,國民生產毛額卻是阿富汗的一四○倍。不過不要因此而忽視了美國的戰略利益。
美阿戰事的贏家還有中國。過去世界三強中,美國提防俄國、俄國小心中國、中國討厭美國;可是拜奧薩瑪之賜,三強連手合作反恐,因為各自都有境內回教極端恐怖分子找麻煩的困擾;俄國有黑海三小國的問題,中國則有激進的新疆獨立分子。在為了自身的利益下,不但面子做給了美國,骨子裡也取得鎮壓內部激進分子的合法追殺令。
台灣在三強表面水乳交融的處境下該如何因應?過去台灣參與了美國經濟繁榮的一部分,如今也參與了中國經濟發展的一部分;能不能繼續發揮優勢地位,而於東南亞國家遭邊陲化的命運,很值得新凍蒜的政治人物動動腦筋。上回我的十大競選政見,很樂意提供給大家使用。
(谷月涵的電子信箱: mrtaiwan@mrtaiwan.com.t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