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去年三月接掌財團法人生物技術開發中心執行長,擁有數億元身價的張子文就備受矚目「他能交出什麼樣的成績單?」「能讓向來發生不少『怪事』的生技中心改頭換面嗎?」各界有不同的聲音。
效率不彰、不適任者捲鋪蓋走路
曾創辦美國 Tanox 公司,因出清股票賺飽荷包, 又曾任清大生命科學研究院院長,張子文的身上,仍有一股濃厚的人文氣息。轉任生技中心執行長後,許多明眼人的第一個感覺是「生技中心動了起來」。
以往,生技中心不免給人一副「怪里怪氣」的印象,有點高深難測,又有點定位不清,一下說要研發新技術,一下又接受各種商業委託,派系問題不斷,黑函更是滿天飛,雖是半官方色彩,但所有官方單位會發生的陋習,在這兒也陸續上演。
深知執行長不好做的張子文,一上台並沒有完全展現魄力,來個大刀闊斧的改革,而是先有個「觀察期」,觀察兩、三個月之後,再針對效率不彰或不適任的人員一一予以解聘。
一位生技中心的職員說:「執行長最大的貢獻,就是把那些沒有能力的前朝遺臣,特別是﹃占著毛坑不拉屎﹄的人先後請回家,並注入新血輪。」他還記得,有位「官很大」的長官,每次開會自己滔滔不絕地闡述想法,卻從不讓底下的一、兩百位同仁發言,「根本沒有達到上對下的溝通目的」。
身邊有一位慈禧太后兩位宦官
結果,這位不得人心的「高官」,過不了張子文的「觀察期」,自然也遭捲鋪蓋走路的命運,轉而向業界發展。這件事傳到外界,形成各種不同的版本,一時之間,「被張子文逼走」的說法甚囂塵上。
類似的例子,在張子文上任後半年開始逐漸發酵。張子文並架構了更完善的組織,手下劃分為研發處、產業策進處、行政處三大部門,廣納年輕、優秀的人才,其中不乏剛留美學成回來的人士,對於媒體,更是努力溝通,好提升生技中心的「能見度」。
如此亟欲讓生技中心來個「大翻身」,張子文堅定的做法,當然引來不少批評。有人形容他「急著帶進新的班底,好鞏固勢力」,難聽一點的批評是「身邊有一位慈禧太后和兩位宦官」,這些反彈,張子文看在眼底,放在心裡,不予理會,因為,他知道改革之路才剛起步。
五月二十五日,行政院第五次生物技術產業策略會議閉幕,當天中午,張子文邀請幾位媒體記者在生技中心會議室「吃便當」,談到這一年多來的改革,張子文笑著、慢條斯理地說:「坦白說,這一年多來,我只收到過一封黑函,沒有像外界想像中的那麼多。」
上任一年只收到一封黑函
這封黑函,還是直接寄給總統府,再由總統府一層層地轉交給行政院、經濟部,最後才到張子文手上。張子文不願明說黑函內容,倒是沉穩的應對態度,已顯現黑函對他來說,其實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事實上,在進行人事改組時,張子文還大費周章,特地請來管理顧問公司諮詢,並對所屬員工進行多次的溝通,無非希望改革所造成的「陣痛」程度,能減低到最輕。「我想,這是一種比較人性化的方式吧。」張子文解釋。
打好了「人事」的地基,接下來,張子文必須面臨的一個嚴格考題是:生技中心能否一如他所願,順利轉型成功?說起來, 這項考題的難度, 比起當年他創辦Tanox,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張子文的規畫中,生技中心所扮演的角色應是「為生技社群提供服務」,作為產學間的橋梁,成為產業界建立與執行研發計畫的夥伴,並朝向臨床前研究專才中心,及生技藥物產程開發專才中心。
這樣的立意雖好,至少不像以前一樣,生技中心彷若一個大雜鋪,什麼都做,但仍招致不少質疑的眼光。有人認為,生技中心不再做研發,等於斷了手腳一樣,更有人不客氣地說:「生技中心強力推動 BioFronts 新制, 協助企業引進生技產業,根本毫無競爭優勢。」
BioFronts 新制被認為成效不彰
針對這些反對聲浪,張子文不改科學家實事求是的態度,分別逐一澄清。他解釋:「生技中心不是不做研發,而是專門鎖定在有創新性、有商業開發價值的計畫, 否則,單只做一些 me - too 的研究(指類似的研究),豈不太浪費資源,又對人類社會沒有貢獻。」
談到生技中心轉型,張子文打了個貼切的比喻:「就好像跑一千六百公尺的接力賽,學界跑的是第一棒,DBC (生技中心簡稱)跑第二棒,第三棒再由業界去承接。」
萬一,第三棒堅決不玩呢?張子文說:「我們不會癡癡地在那裡等,會主動和學界、業界聯絡,不能把棒子隨便丟下去後,就不理不睬,讓後面的人根本不知該如何接上。」
至於被認為成效不彰的 BioFronts 新制,去年七月實施以來, 只有台塑、中油、基亞等十一家參加,張子文坦承:「確實和當初預設的理想有段差距。」但他並不洩氣,努力透過生技中心各個駐海外單位,引進好的投資案給國內業者,或協助技術轉移。
就如張子文所說的:「我一直在思考,如何運用全球華人的力量,來幫助台灣生技業的成長。」生技中心能否徹底擺脫昔日的陰影,協助台灣業者站上世界舞台,接下來張子文的所作所為,極有可能扮演關鍵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