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霸集團堪稱台灣政商界的異數,集團旗下公司業績平平,更奇怪的是,每次企業驚傳財務危機,都有它的分,但最後都沒事,力霸超強的韌性,令人驚奇,王又曾打通政商任督二脈的功力,更是一絕。
阿扁近在咫尺 卻遠在天邊
不過,王又曾雖擅長政商人脈經營,卻不是每次都吃得開。新政府上台後,為了對選民交出成績單,一波波掃除黑金的行動雷厲風行,很不幸,早已向新政府靠攏的力霸集團,還是躲不過這一劫,讓王又曾急出一身冷汗。
去年八月二十五日,力霸少主王令麟因為台灣土地開發公司和遠東倉儲〈已改名遠森網路科技〉購買楊梅土地案遭地檢署約談、羈押,在檢調偵辦過程中,王又曾正跟隨陳水扁遠赴中南美洲,展開民主外交友誼之旅,原本以為跟在總統身邊,是最安全的地方,沒想到,近在咫尺的總統,卻一點救不了在水深火熱中的兒子。
後來,王令麟雖然從羈押變成一千五百萬元交保,不過,並不是拜老爸爸以七十三歲高齡千里迢迢地隨總統到陌生國度拜訪、求情的結果,而是年輕法官跟檢方意見相左、擦槍走火所致,這個事件讓經營大半輩子政商關係的王又曾似乎不以為忤,從來沒有看到他發表對新政府不滿的言論。
或許是時間的關係,王又曾和新政府還沒有建立像舊政府時代既深且廣的人脈關係,就連去年那一趟中南美洲,包括王又曾、辜濂松、林坤鐘三大工商大老積極尋求和總統單獨見面機會,也不得其門而入,後來王又曾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向總統提出三千億元護盤大計時,總統不但未捧場,反而把王又曾送交的資料拿出來給媒體影印,公之於世。
對新政府的「耐性」讓工商界刮目相看
面對新政府一年來的執政成果,各界貶多於褒,甚至許多工商大老早就沉不住氣開罵起來,唯獨王又曾從來沒有對新政府惡言相向,甚至還站在新政府的立場,替阿扁政府講話。王又曾說,這就好像經營事業一樣,哪有這麼快就有好成績出來,王又曾的「耐性」,令工商界「刮目相看」。
雖然王又曾苦心經營政黨關係,不過,並不是每次都討到便宜,像他的接班人王令麟也因為老爸的政商關係,在上一次的立法委員選舉中敗北,理由就是「金牛」形象不佳,兒子立委失利,爸爸卻靠自己的政商老路,取得國民黨一席中常委,維繫集團的政治命脈。
後來王令麟憑自己得自父親的真傳,這屆立委又金榜提名,原本以為從此「神功護體」,等於領到「免死金牌」,沒有想到生不逢時,政府改朝換代,還是惹來檢調約談,集團一度面臨極大壓力。
王又曾在舊政府時代雖然談不上呼風喚雨的影響力,但是,每次只要股市重挫,他一定會出面發言,請政府救股市,像降低證券交易稅、調降存款準備率等建議,常常是出自這位目前已經榮升商總榮譽理事長之口,雖然不一定被採納,但是,看在身陷股災的投資人眼中,也頗受用。
當了十八年商總理事長
他對當權派的用心、忠心還不止如此,三年多前,王令麟的力霸有線電視系統和辜啟允的和信系統展開大戰,雙方不惜斷訊中止合約,一度讓百萬戶有線電視戶跳腳,這件事甚至驚動到總統府,在李登輝指示下,辜濂松、王又曾兩位大老銜總統命要化解斷訊危機。
當時王又曾住院,據說,王又曾在病床前問當時霸氣十足的兒子王令麟說,要事業,還是要爸爸,老爸爸病床前的一句話,讓王令麟痛哭失聲,一句「要爸爸」後,斷訊風波就此解決,從此有線電視兩大系統回歸和平,消費者暫時不用擔心斷訊風波再起。
王又曾另外一項最令外界詬病的就是當了十八年的全國商業總會理事長,商總不止萬年不改選,還把位子傳給兒子,延續王家在商總的命脈,不止如此,王令麟最近一年當上商總理事長之後,王又曾還高升為「榮譽」理事長,王家父子兩代,繼續經營商總,似乎也沒有會員抗議過。
在王又曾六個兒子裡,王令麟個性最像他,霸氣、衝勁、企圖心旺盛,娶的太太也一樣是明星,最具接班人架式。經過遠倉事件後,讓王令麟深深感覺到政商兩棲、左右逢源的時代過去了,因此,他在去年交保後表示,決定放棄下一屆立委參選,把心力投注在事業上,至於國民黨中常委,就可當可不當了。
不過,以王令麟在立法院多屆立委的老資格,早就和立委諸公、尤其是同為企業界人士出身的立委,建立患難之交,不當立委對他而言,影響不大,因為他更可以隱身幕後,影響政府的決策,總比站在明處當箭靶要好得多。
力霸經過王又曾苦心經營,雖然成績差強人意,卻也在國內集團裡占一席之地,王又曾那套緊抓主流派的生存觀念,讓力霸幾度浮沉卻未瓦解,只是物換星移,政黨輪替,政商版塊大挪移,王又曾的舊勢力式微,新勢力還來不及建立,未來的影響尚難逆料,不過,可以預見的是,王又曾正積極以他靈敏的政治嗅覺,尋找下一個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