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二○就職周年的前一周,陳水扁總統仿照前總統李登輝創下的下鄉模式,邀請媒體主管走出台北,陪他一起由北到南、從西到東、從本島到離島,用兩天一夜的時間,旋風式地繞台灣一圈,藉著巡視地方,擁抱民意,宣布他已經啟動年底立委選戰,民進黨要過半的助選引擎。
極力避免「李扁合」台面化
因為在佛光山也好、在花蓮七星潭風景區也罷,阿扁兩次與媒體的長談,談話內容其實和在台北的任何一次公開談話,本質上都是大同小異,國家定位、兩岸關係、政黨競爭、全部按表操課,沒有意外演出,更沒有語破天驚,但阿扁在媒體面前展示的人氣,卻讓鎮日坐守台北,大力批評他的媒體頗為訝異。
在佛光山近一個半小時的長談中,剛吃完佛山光二十一道「國宴素菜」的媒體主管們,原本以為長談的場合,是總統與媒體脫下鞋子,圍成圈圈,吹著涼風,天南地北無所不談地閒聊,沒想到結果卻是「五二○變相記者會」,問題不出平日範疇,答案當然也就可以想像。
不過在長談中,阿扁有意無意透露出一個訊息,為了民進黨能成為國會最大多數,「尊重李登輝,但不會凡事又聽李登輝的」,此一訊息除了想兩面討好外,最大目的恐怕是避免將年底選戰是「李扁合」對抗「連宋合」搬上台面。
阿扁一再重申,過去一年來,如果不是李登輝的全力協助,政權轉移恐怕比想像中還要困難,另外對李登輝赴日就醫,他除了主動說出曾在李登輝返國後,前往鴻禧山莊探視外,還特別強調那次的探病,李登輝因為身體虛弱無法在門口迎接,最後還感謝日本政府給予的協助。
在中南部測試另外一個民調
阿扁說這些話的目的非常清楚,那就是親自見證,破除王作榮等反李人士指責李登輝赴日是「政治目的」,繼續掌握支持李登輝的本土票源;但另一方面,阿扁又說他不會凡事都聽李登輝的,尤其是媒體問他李登輝以前處理新台幣匯率問題的手法時,他以「不會凡事都聽前總統李登輝」一語帶過,不想讓年底選戰是李扁合對抗連宋合的「配對」正式台面化的目的再清楚不過了。
在巡視澎湖時,阿扁告訴媒體,過去一年來,他光是搭總統專機出巡就已經接近九十次,而到澎湖技術學院時,從校門到簡報室,他足足走了二十幾分鐘,從學生到老師瘋狂擁抱阿扁,最重要的是,阿扁擁抱民意的熱忱也沒讓他們失望。
就像曾文惠在《虎口的總統》一書中所說的,李登輝握手方式是熱情有勁,宋楚瑜學到了,連阿扁也體會到「李登輝的握手哲學」,緊握每一雙手,因為這一雙手,可以讓阿扁得到在台北得不到的溫暖,更是另外一種民調。
澎湖、花蓮、佛光山,阿扁喜歡走出台北,地方也喜歡看總統,姑且不論聽簡報到底能為地方建設帶來多少真正的「好處」,但藉著阿扁的巡視,地方政府最少比較會重視那些曾經讓總統關心過的地方,如果連總統看過的地方都做不好,那其他部分也就別提了,這部分對地方選情絕對有加分效果。
兩天一夜下來,阿扁開始逐漸為年底選戰助選加溫,無論是澎湖的觀光計畫、高高屏地區的水質改善、高雄市港合一、打造花東生技中心,這些支票未來都將成為立委選戰時,民進黨立委候選人爭取選票的籌碼,為了未來兩年半能擺脫在野黨的束縛,阿扁用心之苦,不言而喻。
阿扁口才進步神速
和阿扁相處兩天,最大體會是他口才進步神速,無論致詞、接受媒體提問後的回答,越來越有國家元首應該具有的氣質,語言能力不但豐富許多,還頗為幽默,完全不像剛當選時,講話好像還在競選拉票般的聲嘶力竭。
在佛光山的素食國宴上,阿扁在「換桌」後來到謝長廷這一桌,阿扁先告訴大家,那天早上他為什麼請呂秀蓮一同坐上幻象二千戰機的緣由,他還「虧」正在和呂秀蓮打官司的《新新聞》總編輯楊照,應該把握機會向副總統表達善意,他可以全力配合,讓楊照去扶呂秀蓮坐戰機,阿扁還說「這個鏡頭應該也會上頭條」。
提到當總統這一年來的心得,阿扁說他覺得這一年來台灣更活潑了,就像空軍弟兄可以在他面前叫他「阿扁總統」,說到這裡,謝長廷補上一句,「對啊,以前誰敢在蔣經國面前喊阿國仔,在李登輝面前叫他阿輝仔」。
阿扁還說了一個官邸「祕辛」,他說,他當台北市長時到官邸和李登輝吃飯,大家正襟危坐,一切都很正式。他搬進去後,也請朋友到官邸吃飯,結果是飯還沒吃完,大家已經鬧成一團,全桌只有兩個人還乖乖地坐在椅子上,阿扁要大家猜猜是誰還坐著?
大家想了想,猜不出來,阿扁公布答案,一個是他的老婆吳淑珍,「我太太不可能站起來嘛」,一個就是他自己,「因為我太太沒站起來,我也不敢站起來」。
媒體問他,體力這麼好,一天到底睡幾個鐘頭?阿扁說,長短不一定,但「品質」不錯,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從來不會失眠,「我還沒碰到枕頭,就睡著了」,媒體接著又問,這種功夫怎麼練成的?阿扁回答:「是當國會助理時練成的,而且還是陪立委睡覺的國會助理(那時吳淑珍在當立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