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七月, 當寇特尼派恩( Courtney Pine )在熱烈安可聲,以及不成對比(幾乎只坐滿一半)的人群前,步下國父紀念館舞台離身而去,我不禁悲觀地認,此番一別,可能就是永生了!從遙遠的英倫國度來到陌生的台灣,為幾隻小貓演奏令人「陌生」的爵士樂,不論就經濟效益或籠絡樂迷的角度看來,都是何等不划算的事啊?!因此我向他說:「拜拜」,往後只能從 CD 專輯中咀嚼臨場的體驗,應該再沒有機會「聽其言、觀其行」了!
寇特尼派恩是將爵士樂樂風帶入所謂的「世界樂風」( worldjazz )的旗手之一。有些樂評家簡化派恩是把「非洲音樂與牙買加雷鬼融入爵士樂」的薩克斯風樂手。這樣的說法對九零年代初期的寇特尼派恩而言也許是正確的。從他一九九○年出版的專輯《路遙知返》( Closetohome ), 正可聽出他拋開爵士樂的束縛,慢慢接納牙買加雷鬼節奏與舞蹈節拍的轉變過程。以往,他崛起樂壇憑藉著年輕有才氣、能吹出六○年代以降正統爵士明星路線的調性—我聽他八六年的《心路之旅》,覺得四處環繞著無數薩克斯風好手的鬼魂,彷彿就在身邊齊鳴!要是至今寇特尼派恩仍堅持走「基本教義派」的路線,很可能悶死在搖擺、咆哮、酷派、音形等歷史魅影的包袱中……。
在電影《挑戰星期天》裡頭,艾爾帕西諾對他的年輕黑人四分衛說:「我們那個年代都聽麥爾斯戴維斯、約翰寇傳、東尼班尼特……,你們聽什麼?」年輕黑人斷然搖頭!當下我想,喔,爵士樂連黑人都不聽啦?對樂手、樂迷而言,爵士樂的瓶頸一直都是個警訊,樂迷只能憂心,唯有先知型的樂手能帶領著走出去……。
觀之寇特尼派恩還滿想得開的!近年來他完全跳出傳統爵士的範疇,而且跳得、離得很遠!描述他的創作,反倒說是舞曲中帶有爵士風格也可以,像他這樣現場表演還帶 DJ, 讓爵士音樂如此手舞足蹈、直接體驗感官的快樂,的確是傳統爵士樂場子中少見。對於台灣的聽眾而言,今年來台獻藝的爵士藝人特別多,但寇特尼派恩這次前來,不應只是當作眾家「明星」之一!除了吹奏表演,他對爵士樂曖昧不明的未來趨勢,應該還會發一支「明牌」。
編按:寇特尼派恩來台演出時間為,六月十四日(三)十九點三十分於台北市國父紀念館、六月十七日(六)十九點三十分於新竹市演藝廳。意者請電詢渴望藝術:(○二)二七三六 – 八七六九、二三四一九八九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