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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同門同床到對門同床 P.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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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一、二日的司法院長大安路官邸周遭巷道交通打結,官邸內人聲鼎沸,摩肩擦踵,一向清靜的官邸,氣氛像是舉行嘉年華會。原來,前司法院長、總統府資政施啟揚的夫人救國團主任李鍾桂,正拿出夫婦倆的家當義賣,為真善美基金會籌款。



了解施啟揚的人,絕不會相信他們家會有這麼熱鬧的景象,其實這個了解並沒有錯。因為舉行、主持這項義賣的人是李鍾桂,只見李鍾桂在人群中穿梭,見熟人就話家長,她那活躍外向的性格,與義賣當時一個人「躲」在台北木柵新家的施啟揚,形成強烈對比。



拍賣現場不見男主人?「這種場合,他絕對不敢來」

在官邸義賣現場,有媒體記者不見男主人施啟揚的身影,問李鍾桂為何沒有看到施啟揚?李鍾桂笑著說:「這種熱鬧的場合,他是絕對不敢來的」。李鍾桂的答案直接而坦率,但也絕對的理解及諒解夫婿。個性鮮明對比的兩個人,如何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說穿了就是「互相尊重」四個字而已。夫婦倆在一個屋簷下,縱然性格、習慣有異,但只要相互了解、互相尊重,也能和樂融融,出了門,則各有一片天。

行事作風截然不同,各彈各的調的生活形態,施啟揚、李鍾桂夫婦的感情生活曾引起外界諸多揣測,甚至有他們夫妻感情不睦已分居、施啟揚在外「另有一個家」等傳聞,但這些揣測傳聞傳到施啟揚耳裡,總是左耳進右耳出,一概不予理會。施啟揚身邊的人則直斥這些傳聞完全子虛烏有。

他們說,施啟揚交際應酬少,出外不曾放隨扈的鴿子,可說一切行動都在隨扈的眼線之內,這麼多年來,不曾看過施啟揚去過所謂的「另一個家」。而大安路官邸的二樓共有五個房間,除了兩間書房、一間儲藏室外,其餘兩間是臥室,一間供施啟揚、李鍾桂睡,另一間則是李鍾桂母親的臥房。「身邊的人」說,施啟揚、李鍾桂夫婦除偶有公差夜不歸營外,其餘時間一定回二樓臥房睡覺,實在看不出有任何不同於一般夫妻的異狀。另外,施啟揚、李鍾桂也一直保有共進早餐的習慣,他們認為出門後兩人各有各要忙的事,別說碰個面,就是連打個電話都不容易,因此,出門前的共進早餐,就成了夫妻倆一天最難得的相聚時刻。



高層同時要摘兩人烏紗帽

施啟揚、李鍾桂服務公職數十年,歷任黨政要職,被譽為政壇的金童玉女,但這對金童玉女最近的官運「正巧」雙雙不佳,國民黨黨政高層幾乎在同一時間,要他們夫婦倆分別交出司法院長及救國團主任的寶座。面對高層摘烏紗帽的動作,夫妻倆強烈對比的個性,十足反映在各別的「因應之道」上。「旗袍辣妹」李鍾桂的辣勁,嗆得國民黨高層不得不退兵縮手,施啟揚則像隻順從小羊,雖然不服氣,而且有滿腹委屈,但仍然默默交出司法院長寶座。記者要求他說明卸職的理由,獲得的答案竟是「奉命不能說」,簡直將以服從為天職、維護政府形象的公務員守則發揮到極致。

夫妻倆同時遭「奪官」命運,一般人總猜測施啟揚、李鍾桂兩人一定在家同仇敵愾,同一個鼻孔出氣,將當局罵得狗血淋頭。事實卻不然,施啟揚活像再大的火也燒不熱的冷灶子,「冷灶子」面對旁人鼓動他學學「旗袍辣妹」的火辣勁,他卻幽幽的說,「那是她的本事,我學不來,也管不著」。施啟揚這種「我守我的道」的功夫確實驚人,別說對「旗袍辣妹」的作風不學也不管,平時在家,雖然兩人都是當今政壇人物,但他絕口不談公事,甚至向總統府遞辭呈的事,李鍾桂也是在去年十二月三日傍晚看到電視新聞快報後,才打電話詢問施啟揚的隨扈:「電視快報說施院長辭職,是真的嗎?」施啟揚就是這樣「古早型」的政治人物,總認為「人在做,天在看」,只要自己認真努力做事,公道自在人心,老天爺有眼,不會虧待好人的!施啟揚也許自認為老天爺不會虧待自己,但政治呢?一般認為,高層認為司法改革不力是施啟揚下台的原因,其實將「司法改革不力」的結論栽到施啟揚頭上,似乎太沉重了些。

或許人們對司法現狀仍有諸多不滿,但不可否認的是,在施啟揚四年四個月任內,確實是歷年來司法進步幅度最大的階段,尤其是過去最為人所詬病的司法獨立問題,經過施啟揚領頭向外力干預說「不」的努力之後,現在司法審判獨立已不是口號,更不是憲法賦予的具文而已。



司法改革不力而下台?

據了解,去年中,曾有黨政高層人士為了現任立法委員、前屏東縣長伍澤元在省住都局長任內涉及的貪汙案與施啟揚﹁接觸﹂,他堅決的說了個「NO 」,讓對方碰了一鼻子灰。 對於施啟揚下台的原因,有一種說法就認為與他大膽說「NO」有關。其實,施啟揚看似溫和,服從性高,但內心卻有牢不可破的原則與堅持,只是他不掛在嘴邊而已。

司法院今年三月二十九日公布司法改革藍圖,列了五年三階段的改革計畫,內容洋洋灑灑,呈現司法未來的希望,一時之間,似乎讓人們認為原已病入膏肓的司法,曝光乍現,有了重大轉機,讓人突然有施啟揚下台,司法就能改革成功的幻覺。其實,三月二十九日公布的這份司法改革藍圖中,處處可見施啟揚走過的足跡,從制度面的當事人進行主義、金字塔型訴訟制度等到法官自律、法官開庭須在法庭放置名牌等諸多小處改革,幾乎無一不是在施啟揚任內就已經確定的方向與決策。

而時任大法官的翁岳生,與施啟揚曾經是同窗多年老友,更是施啟揚司法改革的重要幕僚,使得司改藍圖既有施啟揚的影子,也有翁岳生的味道,如今只不過是改朝換代,改革大戲換由翁岳生領銜擔綱而已。離開司法院並非施啟揚情願,遷離大安路官邸,他更是萬分捨不得,這棟住了近十一年的家園,施啟揚有太多的感情在裡頭,性喜恬靜的他,將這處占地六百坪的鬧市之地,耕耘得像座小型農場,四周圍牆邊,種植各種樹木,後院空地則是栽種四季應時蔬菜的地方。施啟揚應酬不多,下了班,他的生活圈子就在這六百坪的圍牆之內,巡視他的小農場,澆澆水、拔拔草,看看有什麼菜可以收割下鍋的。收成多了,就拿到司法院與同人分享,順便炫耀他的農場成果。

這樣的生活過久了顯得有點單調,有人勸他下班時間應該多走出圍牆,但他卻樂此不疲,還義正辭嚴的說:「司法人員的生活就是要耐得了寂寞,生活還是單純點比較好。」任內一直強調司法風紀的他,曾要求法官將操守視為第一生命,身為司法大家長,他自認有責任作為表率。




司法院長竟沒有官舍可住

雖然不情願離開司法院,但政治環境如此,別人要你走,你不情願也是得走,不過遷離大安路官邸可不一樣,施啟揚既然捨不得,他大可安安穩穩的的住上一輩子,但他仍然硬把自己給攆了出去。施啟揚與大安路官邸結緣是民國七十七年他擔任行政院副院長時的事,行政院將這棟占地六百坪的國有財產局房舍,提供施啟揚作為宿舍之用。正因為名為宿舍,施啟揚依法可以在這裡住上一輩子,施啟揚確實也非常喜歡這裡,因此自掏腰包栽植樹木及蔬果,一副準備賴在這裡不走的樣子。

八十三年九月,他接任林洋港交卸的司法院長職位,這才發現司法院長竟然沒有官邸可住,心裡開始醞釀替司法院長「置產」設官邸的計畫,但司法院苦無供作院長官邸的適當房舍,最後就算計到自己身上來了。施啟揚也想到自己不可能幹一輩子的司法院長,如果將行政院配住的宿舍變更為司法院長官邸,這棟房舍將只有司法院長可以住,他的司法院長位子終有交棒之日,到時非得搬家不可,損失除了另外自購房舍的費用以及搬家勞頓外,還有一份對舊居的難捨之情。

幾經思量,雖然有這麼多的划不來和不捨,施啟揚仍決定替未來的司法院長覓一處落腳處,去年將大安路﹁宿舍﹂變更為司法院長官邸,註定自己要搬家的命運。說來也真巧,在施啟揚突然下台之際,就在李鍾桂原購置的木柵新家對門,正好有戶房子要出售,施啟揚二話不說,花了千餘萬元將這棟與太太隔鄰的房子買了下來,兩戶合併使用,方便不少,解決了施啟揚一時不知落腳何處的煩惱,而這對比鄰各立門戶的夫妻,都是戶長,但睡的還是同一張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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