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索,是從某位俄羅斯獨立記者而來,「聽說,被西方制裁的俄羅斯,仍能買到台灣生產的中高階工具機。」本期封面故事,我們與非營利網路媒體《報導者》合作,一句描繪台灣業者跨越輸俄禁令紅線的「聽說」,通熟俄語的《報導者》夥伴即刻與俄籍記者聯手,展開追查。
地緣政治氛圍下,俄羅斯企業、機構對台灣送來的採訪需求自是少有回應,這已大大增添了追查難度,但更為龐雜的工程,是透過滿是俄文的俄羅斯貿易、採購資料庫,詳盡的爬梳、盤點,而後才能鎖定可能的台灣賣家。
一條台灣工具機繞道土耳其的輸俄路線,也就在資料庫裡一份一份的交易清單中逐漸現形。
從數據看,2022年,俄羅斯還是台灣工具機的第五大出口市場,隨台灣在2023年初跟進西方國家,將部分工具機列入禁止出口俄國的清單後,當年俄羅斯果然從十大出口國名單消失;特別的是,2023年全球景氣降溫,台灣工具機全年出口衰退14%,土耳其卻能與印度成為主要市場中唯二成長國度。
印度正在力拚製造業,需求暢旺,至於來自土耳其的意外需求,則被認為與「輸俄跳板」的角色有關。據資料,這一年透過跳板送到俄國的MIT工具機,買方甚至包括已遭美國列入實體清單的軍工業,也有部分機種雖在禁令之外,但同樣賣到了美國黑名單裡的俄方買家,也就同樣踩到了美國劃定的那條紅線。
對於這些發現,國內業者普遍回應「不清楚最終買方」;但美國去年夏天已派任出口管制官駐點台灣,這條繞道「詭」跡與禁運漏洞已被盯上⋯⋯。被美國盯上的,或許也包括尚未自覺風險的本土工具機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