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技產業春筍綿延不絕 ——減重藥成普世價值

2024-01-03 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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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口秀女王歐普拉日前對減重藥態度180度轉變，從拒絕使用到視為救贖，回顧減重藥物批准的歷史，是否已走過黑暗時刻，如今終於大綻光芒？

「肥胖是一種疾病，這與意志力無關，而是和大腦有關。」美國脫口秀女王歐普拉，在二○二三年十二月受訪時表示，飲食、運動與藥物結合，才能協助體重管理，並特別強調減重藥是一種解脫、救贖和禮物，這與九月時的態度：瘦瘦針是一種負面省事的方法，並拒絕使用，有著一八○度轉變。

歐普拉在一五年加入慧優體（Weight Watchers），並擔任董事會成員，該公司六十年來認為減重是一種意志力的展現，因此僅提倡計算卡路里並運用意志力作為減重管理計畫。

隨著疫情回歸，慧優體二二年會員數從二一年高峰四二○萬人衰退至三五○萬人，減幅達十七％，股價從二一年高峰四十一．一三美元，跌至二二年底的三．八六美元，跌幅達九○％。慧優體決定在二三年開始修正核心價值，並收購一家遠距醫療公司，加入減重藥開立的商業計畫，使二三年以來會員數回升到四○○萬人，股價上漲至九．五九美元（截至十二月二十八日），漲幅高達一四八％，也顯示出新一代減重藥物已從個人、商業乃至文化層面產生翻轉性改變。

本文由工作夥伴黃健寧（一九九二年～，台大藥學系）、葉政毅（一九八九年～，台科大電子通訊研究所）、陳咨瑋（一九八八年～，台灣師大運動科學系）、簡立丞（一九九四年～，英國伯恩茅斯大學行銷管理研究所）共同撰述，與讀者共勉。

然而，在瘦瘦針來臨之前，減重藥物批准的歷史一波三折，特別凸顯當前減重藥物大綻光芒前的黑暗時刻，作為未來其他疾病領域重磅新藥參考的依據：

第一階段，一九七三至二○一○年，芬芬到諾美婷接連心血管風險的下市黑暗期

一九七三年惠氏藥廠的芬氟拉明（Fenfluramine）獲美國食品藥物管理局（FDA）批准，三個月體重減少相對於安慰劑組相差為四％，然而因為噁心、不適、焦慮，從未廣泛接受。直到併用芬特明（Phentermine）產生加乘效果，組成芬芬（Fen-Phen），該藥使用三十四周，體重減少約一○％，大受好評，九六年銷售額超過三億美元，然而九七年被通報約一○○件心瓣膜異常案例，隨後FDA啟動調查，最終發現使用芬芬提高了心臟瓣膜疾病與肺動脈高壓二十三至四十六倍風險，芬芬隨後下市，後續惠氏藥廠訴訟和解金超過一三○億美元。

就在芬芬被下市兩個月後，亞培藥廠減肥藥諾美婷（Meridia）正好經歷審批，儘管FDA外部審查小組擔心該藥會提高血壓和心搏速度，建議不要批准諾美婷，但FDA最終認為僅須密切監測使用者健康狀況而同意批准。由於該藥使用四十四周，體重僅下降五％，因此銷售量未如先前芬芬的熱潮，該藥物直到二○○九年全球銷售額才達三億美元。然而，一○年一份約一萬人安全性報告顯示，長期使用諾美婷的人，心肌梗塞（二八％）與中風（三六％）的風險顯著增加，最後於一○年被撤銷藥證。

由於間隔十年，兩大重磅藥物皆因重大心血管事件而下架，於是在一二年FDA決議提高減重藥的研發門檻，規定減重藥物在核准前後，皆須提交心血管風險的數據。藥廠開發減重藥物也轉向那些相對不會影響心血管活性機轉的藥物。

第二階段，一二至二○年：批准藥後續爭議引發商業減重風潮的混沌期

一二至二○年共有Belviq、Qsymia、Contrave三款藥物批准，分別一年平均減重五％、一○％、五％。然而Belviq、Qsymia因為潛在副作用風險從未被歐盟核准（編按：Belviq因癌症風險趨勢性較高而在二○年下市），Contrave在心血管安全性試驗則存在重大瑕疵，故美國的保險機構、醫師、病人對於三款藥物皆持保守態度。

另一方面，商業減重的慧優體也在一一年於《BMC公共衛生》期刊發布報告，統計三萬筆資料，發現若參與者只要完成一門課程，一年平均可以減少約五．六％；另一方面，慧優體又推出減重一○％計畫，使得人們認為如果靠意志力是可以戰勝藥物減重，同時前述批准藥物潛在爭議多與各方保留意見，使得更多人更傾向於商業減重計畫，最終三款藥最高銷售從未超過六千萬美元，藥物在整體減重市場的份額僅約一％。

第三階段，二一年後GLP-1療效與心血管雙效益的跨時代突破期

GLP-1類型藥物最早是用來治療糖尿病，除了改善血糖，還能降低體重、血壓，並可減少心血管事件。諾和諾德在一○年推出治療糖尿病的Liraglutide，隨即挑戰減重適應症，結果顯示平均體重減少五％，但在心血管事件風險有著趨向性優勢改善，明顯優於先前批准藥物所潛在的風險，並順利於一四年取證。

這奠定了諾和諾德往新一代GLP-1藥物Semaglutide的開發道路。Semaglutide於二一年在《新英格蘭醫學期刊》（NEJM）發表的STEP 1試驗結果：使用六十八周後，體重平均減輕十四．九％（高達七成受試者減少一○％體重、高達五成受試者減重十五％），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突破一○％天花板門檻的藥物，被譽為改變賽局的一顆藥物，最後於二一年六月批准上市。二三年八月諾和諾德再公布一項一．七萬人的SELECT試驗，這次發現可顯著降低二○％重大心血管風險事件，這也是史上第一個可以降低心血管風險的減重藥物。

Semaglutide這一次再也沒有疑慮，以王者姿態席捲全球，也促成了從二二年底至今，從病人、醫師、藥廠、保險機構甚至是文化上，對於減重藥物態度的徹底轉變。

生技產業發展歷程，迥異於工業製造，其黎明前的黑暗期，皆相當漫長，是一群最優秀的精英群用生命耐力引領人類生活精進的元神，非常欣喜看到減重藥走過了黑暗期，希望它能帶給企業家和投資者向陽的省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