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財富排名第一的馬斯克(Elon Musk)日前在洛杉磯一場論壇上發表對兩岸的看法,被外界抨擊不懂歷史,更引發我外交部罕見強硬反擊,也在國際媒體之間引發不小迴響。
馬斯克在這場線上論壇說:「我很了解中國,我去過那裡很多次,見了各級高層,特斯拉在中國境內市場也非常成功。」他說,問題的根本就在台灣。
兩岸分治80多年來,中國的政策就一直是要和台灣統一。他說,台灣和中國之間,就好比夏威夷跟美國的關係一樣,「是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卻被硬生生地分開」。
我外交部長吳釗燮罕見強硬反擊,他透過已歸入馬斯克旗下的網路社群平台X的管道反唇相譏:「馬斯克也能夠要求中共開放X給大陸人民就好了,也或許他認為是該被禁,就像關掉Starlink讓烏克蘭無力反攻俄羅斯一樣。聽好了,台灣不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部分,也當然不是供買賣的。」
不僅兩岸問題,馬斯克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地緣政治的敏感議題上惹爭議,尤其是另一個全球衝突熱點──烏克蘭。
知名傳記作家艾薩克森(Walter Isaccson)出版的《馬斯克傳》提到,在俄烏戰爭之初,馬斯克向烏克蘭提供了上萬具星鏈(Starlink)衛星網路接收器,使烏克蘭政府連同軍隊在戰時仍能保持通訊暢通。但在去年9月,馬斯克得知烏克蘭計劃使用無人潛艇攻擊在克里米亞的俄羅斯艦隊,於是決定切斷Starlink在克里米亞的通訊。
馬斯克還為此致電俄羅斯大使,向他保證Starlink只用於防禦目的。「我認為,如果烏克蘭的攻擊成功使俄羅斯艦隊沉沒,那將會像一個小型珍珠港事件,導致事端擴大。」馬斯克說:「我們不想因此參一角。」
艾薩克森在書中論到:「馬斯克的危機意識往往帶有末日感。在商業和政治上,他很容易察覺到重大威脅,也深受驅策。2022年,他警覺到全球局勢幾個可能臨到的災難性風險。他認定,中國在一年內很有可能和台灣爆發重大衝突,全世界經濟將遭重創。他也深信,如果在烏克蘭戰爭拖延下去,可能會導致軍事和經濟災難。」
或許馬斯克因為這樣的危機意識,驅策他在事業上的野心,也逐漸影響世人。透過特斯拉,他改變了世人的駕車習慣;透過X,他改變了大家的思維模式;透過太空事業 SpaceX(Starlink為旗下事業),他還想殖民火星,確保人類的存續。
不僅馬斯克個人2,633億美元的淨值富可敵國,他的事業版圖和影響力無遠弗屆,實力堪比全球任一個中型國家。
馬斯克不太接受他的事業被類比為國家的說法,他幾年前答覆《巴隆》(Barron's)編輯彼德森(Matt Peterson)說,他的公司「不是一個國家」,不宜以政治用語看待,而外交是政府的事。
但無論在台海問題或黑海,馬斯克都讓自己像無任所卻又不受指揮的外交官一樣,連同他掌控的公司都捲入地緣政治衝突中。
危險在於,這位作風獨裁的科技大亨,其世界觀卻充滿矛盾。馬斯克口口聲聲主張自由,立場上卻處處迎合中國,言論與中國的主張完全一致。
原因很簡單,那便是「特斯拉在中國市場也非常成功」,上海廠貢獻特斯拉將近四分之一營收。馬斯克也成為與北京關係最緊密的美國企業人士,但同時,縱使台灣得不到Starlink支援,他為美國國防部提供的技術仍將讓美軍協防台灣。
這裡還有一個更大的問題,且無關馬斯克的是非對錯:為什麼會讓一位態度反覆的億萬富翁,站在屬於國家的外交立場上來做重大決定,像是該不該協助烏克蘭發動小型珍珠港事件?正如英國《金融時報》社評指出,戰時支不支持攸關一國勝敗存亡的決定,應該是國家民選領導人和其幕僚的責任,而不是掌握在民營企業家手裡。
▲由知名傳記作者艾薩克森(Walter Isaccson)撰寫的《馬斯克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