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晚間,當門鈴響起時,今年26歲,還在攻讀博士學位的俄羅斯人謝爾蓋(Sergei),原以為是快遞送貨;豈料,站在門口的,是2名帶著軍事文件的男子,他們要求謝爾蓋在文件上簽名,參與周四舉行的徵兵活動。
以化名接受BBC採訪的謝爾蓋,娓娓道出目前俄羅斯男性最擔心的事情:被政府徵召上戰場,在俄烏戰爭中為國效力。
俄烏戰爭爆發迄今約7個月,俄羅斯不僅未能拿下烏克蘭,近期更被烏軍突破防線,陸續奪回失土,令發動侵略的俄羅斯總統普丁備感壓力,並於本周三(21日)宣布「部分動員」後備軍人,預計徵召30萬後備大軍支援,盼扭轉戰況。
普丁還強調,若他認為俄羅斯領土的完整性受到威脅,將採取「所有可行的手段」。該言論等同暗示,核武也是選項之一。
然而,普丁此舉,猶如間接承認俄軍在戰場上受挫,也引爆了俄羅斯國內反戰聲浪,許多民眾走上街頭,抗議「部分動員」措施,並與警方發生衝突,據當地人權組織OVD-Info估計,目前已有超過1300名參與抗議的民眾,遭警方逮捕。
俄羅斯男性人人自危 紛紛祭出「落跑」計畫
至於符合政府「部分動員」條件(服過兵役、具備軍事技能和經驗者)的俄羅斯男性,當然不可能「坐以待斃」。由於該命令未明確提供人數上限、例外條件(例如:把具學生身分者排除在外)等細節,形同「最大程度」動員,導致該國男性人人自危,紛紛祭出「落跑」計畫。
據外媒觀察,在「部分動員」消息發布後,俄羅斯人可免簽證入境的土耳其伊斯坦堡、亞美尼亞首都葉里溫(Yerevan),直飛航班機票迅速秒殺;另一方面,俄羅斯與喬治亞(Georgia)邊境,已出現綿延數英里的「車龍」,其中也包括許多不想被徵召,決定離開俄羅斯的人。
1名俄羅斯男子透露,他在普丁宣布「部分動員」後,立刻帶著護照前往邊境,甚至連行李都沒打包。
未逃往他國的俄羅斯男性,亦想方設法,讓自己不用被徵召。自稱維亞切斯拉夫(Vyacheslav)的男子表示,他和朋友打算透過醫療途徑,尋求「協助」,「心理健康(問題)或毒癮治療,看起來不錯,而且可能是免費的選擇。」
另一名來自加里寧格勒(Kaliningrad)的男性,則在受訪時宣稱,「我會打斷我的胳膊、我的腿,或讓自己入獄,為了避免被徵召,我會做任何事。」
「部分動員」相關消息滿天飛、真假難辨 人民無法相信政府
「(當前狀況)就像1980年代的科幻電影,坦白說,有點嚇人。」在聖彼得堡工作的迪米崔(Dmitry)指出,他所處的辦公室,同事們都緊盯電視、電腦或手機上的消息,無心上班。
因參加反戰活動,遭警方「關切」的迪米崔說,「我不確定自己下一步該做什麼。是跳上飛往國外的班機?或在俄羅斯多待一段時間,在反戰遊行上,被警察追趕?」
定居英國的俄羅斯人艾夫根尼(Evgeny)表示,「每個人都很害怕,且都在傳遞不同的動員消息,很難分辨何者為真」,但可以確定的是,「沒有人相信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