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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募基金主管帶頭造假六年內控全失靈 美國安聯離奇詐騙案啟示錄

私募基金主管帶頭造假六年內控全失靈 美國安聯離奇詐騙案啟示錄

2022-05-25 14:57

「歷經過去最艱難的一年,我們也在這次事件中得到了教訓!」這是幾天前,安聯環球投資美國分公司(Allianz Global Investors US;後簡稱美國安聯)出事之後,執行長普洛斯(Tobias C. Pross)在他個人的Linkedin上的一段話,也是這次美國安聯出事以來,公司高層首次針對此事發言。

普洛斯在Linkedin繼續說,「當我們得知三位前同事欺騙(lied)了客戶和公司時,而公司卻無法在第一時間即時偵測到這個重大錯誤,我們都同感震驚!……目前母公司已經採取了明確的策略,來協助在此事件受委屈(被詐欺)的客戶。」

 

是的,華爾街又出了大事!這次出事的是美國華爾街的超級A咖——安聯集團。

 

圖爾南特

 

安聯集團兩大事業體

 

信任是金融業底氣台灣、華爾街皆然

 

當台灣正因為產險業面臨防疫保單的理賠爭議問題,破壞了金融業與客戶之間最重要的「信任」關係之際,安聯集團也上演了一樣的「信任」大戲──同樣面臨重大的商譽傷害問題。因為私募基金經理人的重大弊案,逼得執行長不得不在第一時間站出來呼籲,並且補救與客戶之間的信任。

 

五月十七日,美國紐約南區檢察官辦公室與美國郵政調查局,確定起訴現已離職的美國安聯前私募產品主管圖爾南特(Gregoire Tournant)、私募基金經理人Trevor Taylor、Stephen Bond-Nelson等三人,以共謀、證券詐欺、投資顧問詐欺、妨礙司法等罪名起訴,另外,美國安聯本身也被以證券詐欺起訴。到目前為止,除了圖爾南特之外,包括美國安聯在內全數都已認罪。美國安聯不僅必須賠償投資人損失達五十億美元、支付罰款,還要歸還不法所得等約十.六億美元。

 

認罪起訴之後,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也隨即做出裁罰。SEC大槌一揮,重罰美國安聯未來十年內在美國市場提供的投資服務將受到限制,連帶的,也須將轄下特定投資團隊、業務,移轉到另一家金融機構Voya Investment Management(Voya IM)名下。

 

SEC這次出手之重,幾乎把這幾十年安聯環球投資在美國的辛苦經營,一棒打回原點,而移轉給Voya IM的團隊與資產,其中也包括台灣的安聯投信所代理引進的境外基金。

 

包含境內基金、境外基金國人投資部分,安聯投信在台灣的基金管理規模約達八千五百億新台幣(不含代操),尤其是安聯投信代理的「安聯成長收益基金」,是目前國內基金規模最大的境外基金,基金規模約一.二三兆新台幣,其中將近四四%是由台灣投資人持有,光是這檔基金,台灣人就有五四五一億元的資金投入,如今因為這樁重大弊案,基金背後的投資團隊得搬家換老闆了。

 

究竟這樁弊案是如何造成,內控警鈴始終沒有作響,最後讓安聯付出如此慘痛代價?根據起訴書上說,從二○一四年到二○年間,長達六年時間裡,由這次的主要被告圖爾南特領銜,他是美國安聯的前私募基金主管,他操盤管理的這檔私募基金名稱叫做「Structured Alpha Funds」,投資人共有一百多個機構投資人,其中多半都是退休基金,分別來自阿拉斯加勞工、阿肯色州教師、公車司機等各管道的資金。

 

但投資人最害怕的噩夢發生了!圖爾南特手握這麼多人的託付,但他和他的同謀,不但沒有謹慎操盤,竟然還敢偽造作假,徹底辜負了這些投資人所託。

 

 

 

普洛斯

事發之後,執行長普洛斯緊急發文,搶救與客戶之間的信任關係。(圖/取自Allianz Global Investors官網)

 

安聯

 

私募基金不透明竄改績效釀大禍

 

一五年底時,其實該基金就已經因為避險不足,讓基金淨值因此受到損失,但是圖爾南特和他的同謀卻竄改績效,再把這些被動過手腳的投資文件傳給他們的投資人,以掩蓋投資虧損的事實,當然也沒有說明他們在投資過程中的避險不足。

 

但更大的風暴來了,這次大到他們想蓋都蓋不住。因為二○年三月,COVID-19疫情來襲,全球投資市場都受到創傷,這一次,他們的基金損失超過七十億美元之多,還面臨追加保證金和龐大的贖回要求,最後因為現金不足,終於讓整起長期詐欺事件,開始出現破口,啟動調查,最終被完全揭發而起訴。

 

這起事件的離譜行徑其實有兩個層面,一是圖爾南特在安聯集團的位階之高,絕非一般的基金經理人而已,他是整個私募基金部門的主管,卻帶頭作假,等於當頭讓安聯集團灰頭土臉。

 

更驚奇的是,安聯集團幾乎是全球最大的壽險與投資集團之一,在全球五百強的排行榜上高居第十五,這樣一個龐大、幾近富可敵國的金融集團,居然在長達六年的時間裡,內控完全失靈,一路開綠燈讓這樣的作假行為,可以毫不被公司發現地持續下去,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事件發生之後,當然重創了安聯集團的商譽,更讓許多投資人擔心的是:這樣的事情會不會持續發生在該集團旗下的其他基金身上?

 

這就是所有金融機構最在意、千金難買的「信任」關係,這層關係一旦破壞,損失的恐怕就不僅僅是基金淨值上減損的數十億美元數字而已。

 

華爾街近期以來因為私募基金出包的弊案不僅於此,去年三月,韓裔的避險基金經理人比爾黃(Bill Hwang)操作的家族基金Archegos Capital Management,創下「華爾街單日最大虧損」一五○億美元,他高槓桿買進超過市值一千億美元的股票,最後因為手上股票大跌,發生爆倉,引發銀行追繳保證金,強迫平倉,造成當天「血洗美國股市」。

 

過程中比爾黃為了不斷拉高槓桿,提高貸款限額,檢方指控他對融資的銀行作假,最後爆倉才會造成血流成河的大災難。比爾黃的血洗股市事件,甚至引發美國市場對中概股的大拋售,讓野村、瑞銀等華爾街超級投行都蒙受很大損失。

 

私募基金弊案頻傳美證交會殺雞儆猴

 

對比一般共同基金必須透明地公布淨值、績效,持股也受到每個市場不同法規的揭露要求,相對會被有效地監理,私募基金在設計與操作上,則往往保留不少基金經理人與投資人之間的承諾約定,透明度相對低,自然就給了有心人士上下其手的操作空間。

 

這次出事的安聯集團,一八九○年就創立,不只是德國的金融巨擘,也是總部設立在德國慕尼黑的百年老店;安聯一開始是從保險業出發,逐步壯大成德國最大的保險集團後,再從保險跨足資產管理,到二一年,已經是一個營收一四八五億歐元、營業利益一三四億歐元,在全球七十多國設有子公司,光是亞太地區就遍布十四個市場,擁有全球九千二百多萬個客戶的超級金融帝國。

 

在集團所管理的資產規模部分,據資料,保險事業約為其保險客戶管理七六七○億歐元,資產管理事業則大致分為兩大塊,這次出事的AGI,以及在債券基金市場甚具知名度的PIMCO,兩者總共管理超過二.四兆歐元,相當於七十六兆新台幣,規模令人咋舌。

 

如此龐大的金融帝國,都會在內控上狠摔一跤,這次美國證交會出重手,不無殺雞儆猴之意,就如同這次起訴的美國紐約州檢察官辦公室的新聞稿上所言:美國《證交法》沒有睡著,我們迅速採取行動,保護投資大眾,誓言將白領罪犯繩之以法,並向大眾保證,沒有人可以超越法律。

企業大老闆

 

台灣安聯投信回復

 

安聯投信表示,此一前美國Structured Alpha產品系列(現已關閉)具有複雜的選擇權策略,此產品系列並未引進台灣。根據相關調查結果,美國司法部現已確立了前述私募基金團隊中三名前員工的不當行為、當中也包括現已離職、當初負責Structured Alpha私募基金的投資主管。

 

根據包括美國證管會等相關調查,並未發現安聯環球投資的其他部分有任何控管問題出現,相關不當行為僅發生於該團隊內部;且涉及事件的投資組合經理人未曾亦無管理台灣核備的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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