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扁曾經說過，他很討厭吃地瓜，因為年幼家貧只靠地瓜果腹，以致於長大後對地瓜生出厭反感。
在上海居家關了40多天後，我的潛力發展出了蘿蔔的N種吃法、自製了幾回醬脆瓜後，更能體會阿扁對於地瓜的厭食感，我大概有很長時間不想再看到黃瓜、白蘿蔔了。
剛開始封城，上海人還表現出各種自我解嘲的花式幽默段子，雖然生活上諸多不方便，還是願意配合著防疫要求。
但漸漸地，經歷了物資難以取得變成配給制、等待解封的盼頭、失望、重燃解封希望、再失望，4月中旬以後越發走樣，上海居民中專業人士比例高，網上流傳的居民與基層官僚真實對話的內容，居民質疑政策的荒謬性，有法有據、條理清晰，把防疫法條讀的比官員還透，對於政府的負面心理快速蔓延。投資圈的朋友裡，即便是老上海人都近乎絕望地說，「全毀了！」
5月初的中央政治局會議新聞稿，不再掩飾了，把防疫清零政策定調為政治運動，科學、經濟考量都要讓位。為了唯一的KPI，基層官員對於防控要求層層加碼，於是乎出現了各種「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做不到」的災難。
數據都在下滑 經濟情況很「險」
先前的疫情防控政策，對於企業來說，還可以找出些脈絡來做計畫，因為還是以病毒防控為目標，所以，大家可以根據各種數據（不論真實程度多少，也能推論）來推測資源如何調整。
今年以來的防疫措施，卻漸漸變成一團糨糊，春節後的深圳、廣東，封控標準一直在變，為什麼？因為大家無法拿捏，到底是聽科學的，還是聽政治的，當地企業拿著應急計劃（BCP）也一籌莫展，已經無法計畫了。
還好，深圳封城時間不到半個月，很多在辦公室駐守的員工，忍耐著10天沒洗澡，已經是極限了。到了上海封城後，更多的金融機構重新上演一次，吃喝拉在辦公室，至今有很多人已經關在辦公室超過一個月了，這群人、企業是最膽小不敢言的族群。
現在，大家都別猜了，沒有科學、經濟目標的份，就是政治任務，2600多萬上海人被整成這個地步，也頂多打幾通電話罵罵基層官員，實質反抗活動至今很零星。這次上海的情況，可以算是中共極端政策的一次壓力測試。
經濟情況很糟，非常糟，執政者還在踩著油門向著南牆全速衝去。險！
新公佈的數據，4月製造業生產和新訂單指數分別為44.4%和42.6%，均創2020年3月以來新低。服務業商務活動指數連續走弱，為40.0%，較上月下滑6.7個百分點。4月綜合PMI產出指數為42.7%，較上月下滑6.1個百分點，工業生產、訂單、服務業活動、就業、企業經營、物流等均受短期疫情影響。4月新出口訂單指數為42.6%，低於上月5.6個百分點。
接下來的數字應該還是不樂觀的。長三角企業復工復產仍遙遙無期，當下全中國已經有45座城市在不同程度的封城中，3億多人被限制在住所不得動彈。歐洲商會最新調查，要將企業總部從長三角撤離的比例創下新高。
既然是政治目標，這樣的封控狀態一路到10月份，並不是瘋狂的預測，最近看到一篇老人的採訪，當年文革也是從上海初起，原本想說紅衛兵整幾個禮拜很夠完成目標了，沒想一整就是十年。
軍國主義還魂 日本經驗殷鑑不遠
要判斷今日中國的走向，還得從歷史中找答案。最近重讀《Upheaval》（動盪：國家如何化解危局、成功轉型？）一書，這本書寫了七個國家面對危難時代的應對，這一次讀到日本的近代史特別有感。
日本的黑船事件1853-1854年，接著全面西化，50年後以小博大在甲午戰爭打敗中國，1904年日俄戰爭又戰勝了俄羅斯，國力鼎盛，於是自信心爆棚，迅速擴張，1940年做出強大的零式戰機。
作者Jared Diamond以學者做學問的態度，記錄了日本人自己的反省，在明治維新時代以及1930/1940年代日本領導者、決策圈最大的不同是，黑船之後決策者、知識份子知道自己不足，虛心向領先者學習，當時的決策者都是在西方受教育並且認同歐洲、美國制度的人們。
而到了1930年代在亞洲大陸的日軍是由只去過納粹德國的人，並且好大喜功的年輕軍官指揮，他們不服從遠在東京的老人，他們不瞭解美國的心理，以為美國只是生意人，不擅長戰鬥，後來的故事大家都很熟悉了。
日俄戰爭時期，日本因戰爭而發行的外債本息已經超過年度預算的2倍，達10億日圓。日本雖取得勝利，但沒有得到沙俄的戰爭賠款，為了還本付息，只能繼續借外債。
明治天皇之後的大正時代結束、1918年一戰之後，世界各國的經濟陸續出現危機，日本也不例外，大量企業破產，銀行倒閉，軍隊不受政府控制，而因為過去接連的勝戰讓軍國主義迅速抬頭，日本少壯派的軍官，在愛國的旗幟下，得到了日本大部分民眾的支持，將整個國家帶上了瘋狂的戰爭之路。
1932年，一群日本海軍青年官兵闖進了首相宅邸刺殺犬養毅，日本首相鳩山由紀夫就曾說過，如果當初日本在甲午戰爭中戰敗了，日本就會收斂起來，也就不會有1945年的戰敗了。
算一算，日本從黑船事件，到被扔下兩顆原子彈，總共不到100年。
去年也是中國共產黨慶祝100年大壽之年，今年的疫情防控措施，讓許多不確定變得更確定了，是令人背脊發涼的。現下，中國的外交路線頗有老佛爺的架勢；內政方面，雖沒有戰爭卻已經債務臃腫，同時自己創造了美國作為敵人，營造了民粹高漲的社會氣氛，百年前的日本軍國主義好似在中國還魂了，越看越險。
成長股跌到「白菜價」 勇敢進場
還好，仍舊有冷靜的聲音，雖然時不時被淹沒，但從未斷過。過去一周有些跡象顯示，極端政策有機會轉向，包括對俄羅斯的態度、對中小微企業減稅、延遲還貸、對房地產企業部分鬆綁，防疫清零政策能否成功轉為科學化管理，也是中國國運的羅盤指針。
國際市場也在調整，俄烏戰爭引發的通貨膨脹影響深遠，今年市場還在消化戰爭影響，以及反應對於未來兩三年企業盈餘下滑的估值調整。手握現金現在主動性高，但並不是把現金握成死錢，而是好好挑貨。科技股、消費類股票大幅調整中，成長股跌到白菜價時，可以勇敢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