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看來,哈森泰博是用了短短半年左右時間,就完成了一趟完美復仇,但事實上,他在過去十年經歷的暴紅、重摔、沉潛,這一趟投資人生的跌宕歷程與調整,或許才是讓小天王重新站回市場聚光燈下的關鍵因素。
時間,回到二○一一年,讓哈森泰博一戰成名的歐債危機。
歷經暴紅、重摔、沉潛
十年心路從歐債危機說起
當年四月,在被銀行業龐大壞帳拖累之下,愛爾蘭政府主權債券被標普等三大信評機構降評為垃圾級別,投資人加速拋售愛爾蘭公債。市場恐慌情緒彌漫,但此時的哈森泰博,心中沒有絲毫恐懼,因為他看到的,是滿滿「抄底」的機會。
就在愛爾蘭債券價格一路崩跌,殖利一度飆升至十四%之際,哈森泰博反手一路建倉,累計買入金額逾八十五億歐元,占當時基金比重約一成;隔年,隨著愛爾蘭經濟回穩,愛爾蘭公債殖利率降至四%,基金帳面上獲利超過數十億歐元,當年基金績效增近一成,同期間,摩根世界政府債券指數則下跌○.六二%。
當時,年輕的哈森泰博接受外媒採訪,不斷強調他大買愛爾蘭債券是「接刀有理」;他指出,當時國際將「歐豬五國」(葡萄牙、義大利、愛爾蘭、希臘、西班牙)混為一談,過度簡化問題,而哈森泰博認為,相較於希臘「資不抵債」的財政困境,愛爾蘭經濟基本面佳,有利於快速擺脫財政困境,因此重壓該國債券。
漂亮的一仗,打響哈森泰博名號,不僅與當時債券天王丹佛斯(Dan Fuss)、葛洛斯(Bill Gross)等人齊名,且以十年報酬率評比,二○一三年時哈森泰博掌管的「富坦全球債券基金」績效在同類型資產中排名第四。
當時哈森泰博掌管的三檔基金規模,從○一年成立時的二十億美元,一三年膨脹至一九○○億美元;一五年,哈森泰博獲選入「財星四十大風雲人物」且高居第十五位,當年剛滿四十歲的他,因此被市場譽為有望接班葛洛斯的「債券小天王」。
但時至今日,富坦全球債券基金規模降至七十七億美元,與過去、一三年高點七三一億美元相比,縮水到只剩一成。這段重摔的日子,小天王發生了什麼事?
回顧讓哈森泰博步下神壇的關鍵事件,當屬一八年大買阿根廷國債。當時市場對阿根廷國債信心低迷,哈森泰博卻仿照先前「愛爾蘭大捷」的極端邏輯,大舉收購阿根廷債,甚至在阿根廷財政部打算取消發債時,主動接洽並承接多數債券。
結果,一九年力主經濟改革的阿根廷總統馬克里(Mauricio Macri)連任失敗,阿根廷股匯市崩跌,債券面臨違約,當時哈森泰博操盤的富坦新興國家固定收益基金,對阿根廷曝險超過一成,帳面損失逾四億美元,另一檔富坦全球債券基金也虧損近六億美元。根據英國《金融時報》統計,當時哈森泰博主管及共同管理的六檔基金,在這波阿根廷金融危機中,總共損失十八億美元。
禍不單行,就在哈森泰博於阿根廷栽跟頭的同年,適逢美國公債多頭行情,哈森泰博卻選擇做空美債——兩大失誤下,當年度富坦全球債券基金虧損五.七七%,對比同期摩根世界政府債券指數上漲七.三五%,一來一往績效差距超過十三個百分點,導致投資人大舉贖回。
一連串失誤,讓哈森泰博不得不面對旗下基金遭「降評」的後果。去年九月,晨星分析師發布報告,指哈森泰博及其研究團隊「偏好高風險投資」,固然有利於基金「快速收復失地」,但另方面,與「極端波動性」相伴而來的,就是基金贖回的巨大壓力。
「流動性問題,將成為(哈森泰博)基金能否長期持有資產且獲利的絆腳石。」報告不留情面地指出癥結。這也是為何晨星選擇將哈森泰博的操盤基金「富蘭克林坦伯頓全球債券基金」連降兩等至中性(neutral),認為基金不會有突出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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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騎士這次不接烏俄債券
看好出口強、財政佳市場
盤點哈森泰博幾次重要投資,包含一一年歐債危機時大買愛爾蘭、匈牙利債券;一四年克里米亞危機時買入烏克蘭債券;一八年買入阿根廷債,哈森泰博挾帶大批資金,以救世主的姿態挹注這些面臨債務危機的國家,也因此,在他還算風光的年代,也獲得「白騎士(White Knight)」的稱號。
但經歷幾次踩雷後,哈森泰博一改過去颯爽接刀的投資策略,這次俄烏戰爭,哈森泰博回歸總經分析,未介入烏克蘭、俄羅斯債券。他認為,雖然戰爭引發全球金融市場動盪,但歐洲以外區域經濟基本面仍屬穩健,預期全球經濟仍將步上復甦軌道,但受禁運俄羅斯能源等制裁影響,今年通膨將維持高檔。
另一方面,去年下半年起美國聯準會不斷釋出鷹派訊號,並在今年三月啟動升息循環,哈森泰博認為,聯準會升息將帶動美元轉強。鎖定通膨題材又要避免美元升值引發的資金流出壓力,因此他雖瞄準能源及原物料相關市場,但也特別依循「財政體質佳」、「有出口支撐」兩項指標,篩選「穩」賺通膨財的對象。
成熟市場方面,哈森泰博看好產油國挪威,富坦全球債券基金投資比率約十二.○九%,且因應原油、小麥、金屬等大宗原物料飆漲,推估加拿大貨幣也將有支撐。
不過,即使歷經一九年的重摔,哈森泰博卻未因此「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在三月底發布的投資評論中,他強調基金仍會布局「高殖利率」新興市場當地貨幣債券,但也強調,他將以出口動能強勁,且財政體質佳的市場為主。若以持股內容來看,目前富坦全球債券基金第一大投資國為韓國,占比約十六.六一%,整體亞洲投資占比超過三成。
此外,去年受高通膨影響,巴西、智利等拉丁美洲國家預先升息,加上大宗商品價格飆漲、出口暢旺也將支撐當地貨幣,富坦全球債券基金巴西投資占比為十一.六五%,整體拉丁美洲投資比率近兩成。
改走「穩健路線」的投資策略,終讓哈森泰博一吐多年怨氣。當然,這是否代表哈森泰博能就此重回「債券小天王」的寶座?得繼續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