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有一天,市場不圍繞著川普的言行和政策起伏了。上週五,土耳其里拉暴跌(一度挫23%),土耳其債券遭遇拋售,觸發市場對歐美銀行和新興市場的擔心,全球範圍內資金進入緊急避險狀態,各國匯率震盪,歐元、英鎊更演出跳崖式貶值,美元指數一舉扯上96。此事的背後,還是川普。
美國總統號稱準備對土耳其實施貿易制裁,將鋼鋁關稅暴力拉上,土耳其總統回應「他們有美元,我們有上帝」。川普似乎將關稅制裁當成新的外交武器,除了土耳其之外,上周對伊朗、俄羅斯和中國亦有行動。
美國七月核心通脹升至十年來新高,進一步增大了聯儲九月加息的機會,但是國債市場受到資金避險情緒升溫的影響,美德國債和日元瑞郎受到追捧,十年期美國國債利率回落到2.87%,不過黃金價格就沒有起色,美元強勢令貴金屬受壓。
英國政府在脫歐談判上不得要領,央行行長坦言對硬脫歐十分擔心,英鎊對美元劃破1.28關口。美國對伊朗的第一輪禁運制裁生效,雙方在試探中互動,基金也預先做了對沖鎖定,布倫特石油價格反應不大。
土耳其地理上雖處亞洲,而且人民以信仰伊斯蘭教為主,在政治、經濟上與歐洲關係十分密切。歐洲銀行在土耳其有巨額貸款,土耳其債券主要也是被倫敦為基地的基金所購買,媒體報導指出歐洲銀行對土耳其貸款的風險敞口達到千億歐元,一家西班牙銀行更超過80億。
土耳其債是新興市場資產的領頭羊之一,土耳其不穩正在觸發新興市場贖回潮,基金需要套現其它資產應付現金需求製造出連鎖反應。
土耳其危機,有其深刻的基本面背景,政府的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過度寬鬆,總統埃爾多安政治主張極端激進,經濟政策疲弱無能,今年以來匯率貶值超過四成,無風險借貸資金成本超過20%,債務危機似乎難以避免,企業大面積倒閉似乎難以避免,這場危機對該國來講長度可能要以年來計算。
土耳其危機的外部兩大直接受害人是歐洲銀行和新興市場。銀行無可避免地要面對壞賬衝擊,不過只要不出現意外的連鎖反應,相信每家最多數十億的壞賬是可以處理掉的,不至於觸發系統性風險。新興市場所受到的震盪會大一些,因為發債成本必然增加,甚至有發不出去的可能。
土耳其危機的主要誘因是本土問題,料不至於導致新興市場的全方位坍塌。不過筆者已經三番四次提出,美元強勢一定會弱化新興國家的體質,令突發事件更容易變成全面危機。土耳其應該不是這輪新興市場劫難中的最後一位犧牲者。
美國七月份核心通脹進一步升至2.4%,略微超出市場預期,為雷曼危機以來的新高。勞工市場趨緊和工資持續上漲,令物價上漲加快是遲早的事情,所以此資料並不令人吃驚,債券市場也沒有多少反應,目前利率期貨市場預期聯儲有九成以上的概率會在九月再次加息25點。
不過筆者認為,美國貨幣當局暫時不會因為這個數據點而加快起貨幣環境正常化的過程。聯儲對核心PCE的關注大過核心CPI,核心PCE目前正好在政策目標的2%上。非農就業資料顯示就業市場持續強勁,不過工資增長卻相對溫和。
在增長加快、通脹相對平穩的環境下,聯儲主席鮑威爾在國會聽證會所言的「維持緩慢加息過程」仍是目前最好的政策對應。筆者維持美國「今年再加息兩次,明年上半年再加息兩次,之後路徑取決於未來資料」的判斷。
本周數據焦點:歐洲第二季度GDP增長,預計由初值的0.3%(環比)上調到0.4%。中國七月零售及投資資料出爐,為經濟政策出現改變後的經濟現狀提供第一個資料觀察點。
本周記闡述作者對經濟、政策與市場的理解、認識,為個人觀點,並非投資建議或勸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