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與投資的前景,都是根據不完整的觀察而來,既然取得的數字不準確,那麼,預測又怎麼會正確?
涂市長醒著,沒被扭曲的統計蒙蔽,因為嘉義子弟到各地討生活,戶籍與根留在家鄉。他的感嘆就與《海角七號》裡的主席相同:「咱的山、海這麼漂亮,子弟為何不留下來?」不止嘉義、墾丁,台灣有兩成人口的常住地與戶籍不一致;另外有六十萬人跑更遠,出國參加比賽了。
給感冒的人開降血壓的藥,沒吃死是命大;現在我們的政策也是這樣,因為對數字解讀錯誤,怎麼可能拚得出經濟。更根本的一個議題是,這問題能解嗎?
海耶克在一九七四年領取諾貝爾經濟學獎時發表的演講中提及:「⋯⋯,與自然科學的情況不同,在經濟學中,以及在研究的現象十分複雜的其他學門中,我們能夠取得數據進行研究的必定十分有限的,更何況那未必是重要的。」
這段話,恰恰指出獲得正確總體數字本質上的困難。既然無法取得正確資訊,怎麼去做有效判斷與調控呢?海耶克是正宗市場經濟信徒,認為「市場是十分複雜的現象,取決於眾多個人的行為。對決定一個過程和結果的所有情況,幾乎永遠不可能充分了解或計算。」根本上否定經濟政策的有效性。這次演講主題其實是澄清經濟學研究做不到、卻又被期待的決策能力,題目直接定為「知識的僭越」(The Pretense of Knowledge)。
上世紀超過三分之一的人,參與了一場失敗的經濟實驗,就是共產黨的中央統制經濟(國家財政服從意識形態、忽略環境變動的經濟發展策略)。這慘痛的代價告訴我們,經濟這種渾沌系統,是無法規畫的,頂多做些救濟減緩調整期的痛苦;但是政客們無法忘懷分配資源的爽,編各種理由,不單是維持,而且還在擴張這個權力。
一個老百姓期待、掌權者熱愛做的事,卻被批評是無意義,這場景很熟悉啊。金融市場參與者,也都期待有「明牌」;既然有需求,供給就應運而生,市場上各路神仙,販賣千奇百怪的預測與操作祕訣。同樣,大師有機會就提點眾生:「市場是不可預測的!」因為金融市場也是市場,也是渾沌結構,海耶克的分析與評論完全適用。
從難以測量與不可預測的特性來看,經濟與金融市場兩個體系有相同性,大多數人也是以顯著關聯性來看他們之間的關係。但是從二○○九年之後,經濟學家普遍認為宏觀形勢不好,偏偏這段時間的股市,已經要創下歷史最長多頭的紀錄,這違背常識啊,請問兩者的相關係數為何?
經濟的行為、投資的行為,兩者各如前述是根據不完整,甚至偏頗的觀察得來,所以只有統計的關係,無法建立科學基礎的因果關係。經濟或許不好,但這理由不能阻止多頭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