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盤後,政府應降低資本適足率,讓銀行更容易放款,刺激景氣。
但積極的貨幣政策卻把利率壓低到令放款無利可圖,打擊了銀行的放款意願。
全球貿易成長趨緩,成長率約僅有全球GDP(國內生產毛額)成長率的七○%,頗令專家擔憂;一般而言,貿易成長速度應高於整體GDP。有人將此歸咎於新興市場經濟和股市表現落後已開發市場,這也引發市場對經濟持續復甦的質疑,並點出全球經濟結構基本面的潛在變化。
談到全球貿易,就不能不提世界最大貿易國——中國。台灣中間產品的進口占貿易總額的比重從五○%降到三五%,表示中國進口更多的成品供最終消費,而非進口半成品供製造與轉出口。我們一直希望見到中國成為消費大國,來帶動全球經濟需求和成長,而非只是台灣勞動力和產品的競爭對手。近年來,北京不斷逼迫企業調漲薪資,如今似乎已見成效。問題在於,中國進口的多數成品是來自已開發國家,而非台灣。
貿易量萎縮也造成貨櫃運價的暴跌。上海到鹿特丹航線的運費,已跌到歷史最低的三四二美元;今年來的平均運價是七四二美元,前年一至五月的平均運價是一一五一美元。運價低於一三○○美元,貨櫃航商就要虧錢了。
另外,則是貿易融資萎縮。貿易融資是融通客戶買賣所需的資金,是貿易擴張的必要條件,不過,在二○○八年的金融海嘯過後,各國政府對銀行實行更嚴格的資本適足(RBC)規定,迫使銀行提高資本,還得大幅降低放款的組合;而積極的貨幣政策,把利率壓低到令放款幾乎無利可圖,在在打擊銀行的放款意願。
這是政府擴大循環(procyclicality)的另一例。在景氣擴張階段,政府傾向採取放任政策,導致過度投資與投機。理想中,政府應該在景氣好時,提高銀行資本適足率,但沒有哪位官員甘冒「派對殺手」的罪名,甚至被指控是崩盤元凶——儘管崩盤是無可避免的結局。崩盤後,政府應該降低資本適足率,讓銀行更容易放款,以刺激景氣復甦。然而,現在政府在壓低利率的同時,還反向大幅調高資本適足率,一如我們過去七年所見,實在毫無意義。
去年底,美國和英國政府分別對全球銀行開罰,總金額高達一八○○億美元,而行動可能還沒結束,巨額罰款將進一步削弱全球銀行業的放款能力。
在經濟成長時,政府鼓勵過度放款;景氣收縮時,卻收緊貸款,儘管這是不對的,但現在我們就在這麼做。
不過,好消息是,等到這波重罰告一段落,政府也了解調高資本適足率的規範,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整體經濟的系統性風險,屆時我們便可期待,信用和經濟可望出現真正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