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五日，美國亨氏食品公司（Heinz）和卡夫食品（Kraft）宣布合併，合併後將成為全球第五大食品集團。合併案背後主導者，就是股神巴菲特和他的老搭擋巴西投資大師里曼。投資界關心誰是股神接班人，其實，里曼才最得他真傳。
巴菲特（右）
出生：1930年（85歲）
現職：波克夏 ‧ 海瑟威主席與CEO
喬治保羅 ‧ 里曼（左）
出生：1939年（76歲）
現職：世界最大釀酒公司Anheuser-Busch InBev大股東
高齡八十五歲的巴菲特，仍然虎虎生風地引領著全球投資界，一點也沒有退休跡象。他到底要選擇誰作為接班人，一直是全球投資界最熱門討論的焦點，「投資之神如何才能永垂不朽？」是金融教科書、投資理論最終的核心議題，過去浮出水面的接班人紛紛敗下陣來，更讓巴菲特的接班人選拔，充滿八卦的樂趣。
點名集團內兩企業家 分別掌管保險、能源事業群
具體的接班人，是由巴菲特的合夥人查理．孟格在致股東報告書中點名，六十四歲的傑恩是波克夏再保集團（Berkshire Hathaway Reinsurance Group）執行長；五十二歲的亞伯，則是波克夏能源集團（Berkshire Hathaway Energy）的總裁。
兩位準接班人的背景截然不同，印度裔的傑恩從一九八六年就加入巴菲特團隊，至今已有三十年的歷史，他負責的保險集團，更是波克夏最重要的旗艦與主要獲利來源，保險事業是巴菲特投資模型的核心，提供了源源不絕的購併現金，去年波克夏的保險事業貢獻了八四○億美元的自由現金，其中有四二五億美元來自傑恩管理的再保險事業群。
相對於追隨巴菲特三十年的傑恩，排名第二的亞伯是二千年巴菲特斥資二十億美元購買美中能源公司時「被買來的」，八年後，當時四十五歲的亞伯晉身波克夏能源集團的執行長，一一年更接替已經離職的波克夏老臣大衛．蘇庫，成為波克夏能源集團董事長。從亞伯加入至今，巴菲特已經在能源集團投入將近一八○億美元，其中一半投入在再生能源，要讓波克夏「成為美國最大的電力能源集團」。五十二歲的亞伯，主掌了波克夏的未來，重要性由此可見一斑。
問題是，傑恩與亞伯都是「企業經營者」（Business Executives），嚴格說來，不算是巴菲特或者孟格這樣的「投資經理人」（Investment Managers）。
兩位投資經理人出線 但去年股價腰斬，留校察看
但是，兩位前途無量的投資經理人，一四年卻狠跌了一跤，相較於史坦普指數全年上升一一％，康布斯的部位竟然出現○．三％的虧損，占康布斯最大部位的持股Chicago Bridge & Iron是一家總部在荷蘭的石油能源設備公司，股價腰斬；至於魏斯勒的部位獲利六．七％，也遠遠不及史坦普指數。
雖然巴菲特今年的致股東報告書，仍然稱讚兩位投資經理「已經是最優秀的投資者了」，但是真正的重點在後面，巴菲特說：「我很看重兩種獨立的能力：評估企業投資價值與管理企業的能力。所以，我認為我們的兩位投資經理康布斯與魏斯勒，每人至少應該管理我們旗下的一個業務。」巴菲特買了「兩家具有優異商業特性的公司，合計淨值一．二五億美元，每年盈利一億美元」。
兩位原本被視為接班人的投資經理，下放管理年度獲利一億美元的小公司留校察看，當然可以視為巴菲特與孟格對接班人的養成訓練，卻也印證了凡是登上「接班人名單」的投資經理人，難逃流星般一閃即逝的宿命，令人嗟嘆。
巴菲特與孟格除了關心接班人外，兩位老先覺也著墨購併，去年花了七十八億美元，完成三十一起小型收購，最小的交易只有四十萬美元，但是也從寶鹼公司買下金頂鹼性電池（Duracell）、加拿大電力輸送網路AltaLink以及美國最大的汽車經銷商Van Tuyl。
趁著全球央行瘋狂QE（貨幣量化寬鬆）的浪潮，巴菲特猛踩購併的油門，他說：「財星五百大企業之中，已經有九家半是波克夏掌控的公司」。另外半家就是全球最大的番茄醬大廠亨氏（Heinz）。
三月二十五日，巴菲特就聯合巴西首富里曼（Jorge Paulo Lemann）一起宣布，促成亨氏與卡夫食品合併案，組成全美國第三大、全球第五大食品集團，合併總市值高達七百億美元、約合新台幣二兆二千億元；除了亨氏番茄醬、還有麥斯威爾咖啡、A1牛排醬、OREO餅乾等年營業額十億美元以上的超級品牌。
選擇最密切合作夥伴 一起聯手「做大象級購併」
今年已七十六歲的里曼，是巴菲特極為欣賞的忘年之交。他在巴西的金融圈享有與巴菲特一樣的盛名，而且年輕時曾拿過五次巴西全國網球冠軍，被巴西媒體封為「股神巴菲特與球王費德勒的合體」。
里曼因為擔任吉列刮鬍刀的董事與巴菲特結緣，他在○四年成立3G資本，從此跨進美國市場，短短十年之間，買下生產百威啤酒的Anheuser-Busch、漢堡王、亨氏番茄醬，在完成卡夫食品的購併之後，「巴菲特——里曼集團」已經擁有全世界最大的啤酒公司、全美第二大速食連鎖店、全美第三大食品集團，合計總市值（不含波克夏所屬投資公司）超過新台幣七兆五千億元，超越花旗集團、摩根大通銀行，成為與奇異、沃爾瑪平起平坐，排名美國第一的企業集團。
原本巴菲特對於掠奪性的私募基金極為厭惡，甚至用「淫窟」（porn shop）來表達對私募基金的鄙視。但是巴菲特卻高度認同里曼，在Heinz的購併案中，巴菲特實際上拿出了比里曼還高出三倍的現金，卻只與里曼分得二分之一的股權，並把所有舞台與鎂光燈給了里曼。
里曼堪稱當今投資界的奇葩，他的父親是瑞士商人，因為娶了巴西太太而移居巴西，里曼一直維持「瑞士加巴西」的雙重身分，他大學在哈佛念經濟系，卻同時是職業級的網球選手，拿過五次巴西網球冠軍，還曾經在英國溫布敦網球大賽過關斬將。
一九七二年里曼在巴西創設了以證券與購併業務為主體的投資銀行，成了巴西的高盛證券，在貪腐、國營壟斷的巴西金融市場，里曼以西方式的金融專業不斷壯大，到九八年將公司賣給瑞士信貸，他與合夥人拿了三十年累積的財富，北上美國買啤酒廠、買速食店、買食品集團，十年之內就架構出總市值新台幣七兆元的消費產品帝國。
里曼正是巴菲特所冀望「兼具評估企業投資價值與管理企業能力」的典範，他精準掌握企業投資價值，以快速的手法完成超大型購併，然後運用被購併公司充沛的現金，執行財務複雜的槓桿融資購併，同時以嚴謹的紀律改造被購併的企業，他強調「企業控制成本，就像是剪指甲一樣，每周都要剪，絕對不可鬆懈。」
里曼在漢堡王指揮一群三十歲的年輕經理人，直接跳過又肥又厚的五十歲高階經理人，更是企業撙節成本、提升效益的經典之作。里曼在巴西起身的投資銀行，組織層級扁平、辦公室內沒有隔間、地下室車位大家共用、創造最大的獲利分潤給員工與股東，他完美融合了金融投資與企業經營的成績，完全擄獲巴菲特的心。
歡度波克夏五十周年慶，八十五歲的巴菲特一點也沒有疲態，他虎虎生風的宣示，波克夏要「做大象級的購併」，巴菲特如今以財星五百大企業為目標，至今已經吃下九．五家，「池子裡還有四九○．五條大魚，我們網子已經撒出去了！」
以購併財星五百大為企業願景，巴菲特與孟格再度找到他們新的動能，管他媒體如何詢問「誰是接班人」，巴菲特如今聯手里曼，不斷完成驚人的巨型購併，繼續開創他事業的新高峰！
(本文作者為紐約大學金融碩士，曾任金控公司副總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