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經濟成長引擎若是該變未變,或變換得不順利,即使自由化、國際化,也一樣悶。
用數字說話,以台灣過去四十年(一九七六年起)經濟成長率來看:大約在二○○○年或一九九五年之後,台灣經濟就是處於低成長狀態。若是以二○○○年為切換點,之前與之後的平均成長率,分別是一三.三%與三.四%。我只是要呈現一個訊息:台灣現在面對的不是經濟「景氣」問題,而是經濟「轉型」問題。
景氣與轉型問題的差別在哪裡呢?景氣是指如國內生產毛額(GDP)等經濟數據波峯與波谷間的起伏。但台灣GDP曲線圖顯示,雖然二○○○年之前之後都有峯谷起伏,但最近十五年「整條曲線被結構性拉低」。而轉型是指經濟成長引擎的改變。台灣經濟成長引擎若是該變未變,或變換得不順利,就會產生這十五年來的結果。
台灣經濟該怎麼轉型呢?馬總統在許多場合說,台灣經濟已經從效率驅動轉變為創新驅動。他強調「已經」,大概是因為世界經濟論壇將人均所得一萬七千美元訂為創新驅動的始點,使總統誤以為創新經濟對台灣是過去完成式。前副總統蕭萬長在一次演講中說,創新是要推動經濟部的「三業四化」(即指製造業服務化、服務業科技化與國際化、傳產業特色化)。但老實說,馬總統與蕭前副總統都未必清楚什麼是創新經濟。
創新經濟就是經濟的生產過程中,創新研發與擴散應用的角色越來越重。傳統經濟是在給定的生產架構下拚效率,但創新經濟強調生產架構不斷更新;時而新軟體、時而新配方、時而新製程、時而新產品。一個國家要具備創新經濟動能,必須在上游研發、中游育成、下游應用、市場測試等面向有所配合。這些統稱創新「生態系統」,而創新經濟是以社會完善的創新生態為基礎。
台灣要走向創新經濟,可做一系列的生態系統檢查。從事上游基礎研發的大學,他們所做的研究有社會價值的牽引嗎?像工研院這樣的應用科技研發法人,他們與上下游之間的銜接,有制度性的扞格嗎?對即將走進市場、接近完成的創新,他們能有足夠的資金與社會支援嗎?對年輕學子具有創意的狂野思想,學校與社會能給予包容與引導嗎?這些創新生態系統環節,恐怕都不是草擬「三業四化」的經濟部官員所想像的。
台灣經濟有轉型困難,就是因為離理想的創新生態系統還有一大段距離。台灣經濟若不能轉型,即使自由化、國際化,也一樣悶,一樣會在保二保三的泥淖中掙扎。
(本專欄隔周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