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於受霧霾蹂躪的城市遽增，中美兩國即將針對環保議題展開談判，有別於過去能賴就賴的態度，因為當局總算明白關係自身健康的重要性。
北京的霧霾，一年差過一年；中國受到霧霾蹂躪的城市，一年多過一年。呼吸道疾病和肺癌發病率日漸上升，相信這是一場公共健康危機，也可能演變成社會危機，而且這場空氣危機，無分貴賤。中南海的高官們可以取得特供的有機食材，但是至今為止，沒有聽說過有機空氣。
霧霾有許多汙染源，各個城市的汙染源也不盡相同，但是煤炭燃燒和汽車排氣一定是其中兩個主要源頭。工業化，令中國的能源消耗暴漲，煤炭在中國是最易取得的廉價能源。從電廠到企業的煙囪，再到個人燒煤，煤炭消費是霧霾的大源頭，而且政府對煤炭排二氧化碳、排硫在監管上有漏洞，加重了汙染的程度。
汽車排氣，則越來越成為中國空氣汙染的新源頭。各國歷史上，從未出現中國在過去十年所經歷的汽車化歷程。中國是一個十三億人口的大國，走的卻是美國式的汽車消費模式，而且油品質量差，很多大型城市霧霾中，汽車廢氣的成分上升最快。
發達國家其實也經歷過類似的過程，一九五二年的倫敦，經常被霧霾籠罩，工業用煤製造出的過度二氧化碳排放，一年中至少導致四千人死亡。五○年代的洛杉磯，早上公路上一片廢氣，駕駛員被燻得要停車抹眼淚。隨後發達國家先後進行了環境整治，通過監管大幅降低煤炭消費量、收緊汽車廢氣標準、改善汽油質量。
筆者認為，中國即將進入一個類似的強化監管過程。其實中國在推進乾淨能源上的步伐，已經快過其他國家。去年中國形成的九十四ＧＷ新發電容量中，六○％為可再生能源，但是中國又是能源消費大國，基數極其龐大。今後六年計畫增加的煤炭發電容量，仍將達到二四○ＧＷ以上，絕對數值是英國（世界第五大經濟體）全國發電容量的三倍。如果成真，勢必為已經接近災難狀態的中國空氣汙染雪上加霜。
中美兩國即將展開關於環境保護的雙邊談判，世界最大的兩個經濟體的碳排放，占全世界三分之一，卻一直是全球減碳排放談判的主要阻力。如今兩國同意坐下來談判，是近二十年來在此領域的最大突破，未來的前途取決於兩國領袖的政治智慧。過去中國與外國進行環境談判，立足點是能拖就拖，能賴就賴，如今終於明白，推進這些事情的最大受益者，不是老外而是自己，關係自身的健康和長治久安，這本身就是進步，不過，中國在環境治理上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本專欄隔周刊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