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聯儲內部鴿派占優勢,「退出」已不再是短期所必須。隨危機深化蔓延,歐洲央行量化寬鬆,中國利率和房地產政策都有暫停跡象。
歐洲一場主權債務風暴,將「央行們」的「退出」計畫全吹飛了。
筆者認為,美國聯儲今年已不大可能動用利率槓桿來實現貨幣環境正常化。其實美國經濟的復甦勢頭良好,雖然經濟康復過程仍將漫長,長期的增長潛力受制於政府和民間的減債,消費行為與投資行為開始正常化,就業市場已出現決定性的轉機。
然而歐洲的債務危機,牽動著美國聯儲決策者的心。歐洲經濟出現險情,隨時可能令歐洲的銀行和金融體系受到衝擊。儘管目前的評估是,歐洲困境並非新一輪全球危機的開端,剛剛經歷過「雷曼危機」的美國聯儲決策者,對此絕不敢掉以輕心。
湊巧的是,美國通貨膨脹掉落到四十年來的低位。由於失業率高企(居高不下)、房市低迷、能源價格回落,貨幣當局目前根本無須為物價上升擔心。同時美國聯儲內部一系列的人事變更,使得鴿派在決策中所占優勢更為突出。「退出」已經不再是短期所必須的。
筆者認為美國第一次加息的時間,已由今年秋季推遲到明年上半年,二○一一年加息幅度也不會超過一.五%(相比之前我們預估的一一年底二.五%)。「超低利率水平還會維持相當時間」,看來「相當時間」正變得更長。「超低利率」已成為常態。
在過去,歐洲央行較美國聯儲更獨立,更注重貨幣紀律,更關心通貨膨脹。然而隨著危機的深化與蔓延,歐洲央行不得不捲起袖口,大放水喉。如今歐洲央行的所作所為,與美國聯儲當年的TARP行動基本一致,本質上就是量化寬鬆。
在扭捏了一段時間之後,筆者認為歐洲央行已經轉向通過量化寬鬆來引導歐元有序下貶。歐元走弱,有利於債務國家重整經濟,也有利於德國等歐洲大國的出口。這樣做的副作用,是可能導致通貨膨脹升溫;不過金融危機、信心危機當頭,也就顧不得這許多了。筆者認為歐洲央行的退出時機,至少被拖至明年年中,而且與主權債務危機的進展直接掛鉤。
第三個在「退出」問題有退縮跡象的是中國。中國經濟增長迅速,比其他國家更早地回收流動性,是理所當然的。但是歐洲形勢突變,令北京決策層感到不容易把握大局。加上房市成交暴跌,令人擔心緊縮政策的復合效應可能已經過頭。於是政策出台也由積極主動轉為觀望。筆者認為,中國的利率政策和房地產政策都有暫停的跡象,以防過度調整帶來經濟意外失速。
經濟形勢的不明朗,勢令過剩的流動性,更長時間地滯留在體制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