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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下總裁大位黎智英60歲人生告白

卸下總裁大位黎智英60歲人生告白

趙曉慧、周啟東

國際總經

攝影組

616期

2008-10-09 11:43

人生60,狗仔大亨也會累了嗎?金融海嘯來襲,半年前還意氣風發的黎智英也受傷慘重,面對空前變局,他用一個字形容:「悶!」60歲面臨人生重要轉折,他交出壹傳媒總裁職位,此時此刻,這位狗仔大亨內心在想什麼?

十月三日清晨時分,跟黎智英約好早上七點半到他陽明山的別墅,這天,他要搭機前往香港,我們在路途中採訪他。早上七點半,黎智英準時出現在家門口,他身穿白襯衫、配上一條粉紅色吊帶、一條大腿處有破洞的牛仔褲,看起來挺精神的。

十二月就要過六十歲生日的他,今年可說是人生重要的轉折點,就在我們訪問他的前一天(十月二日),他才剛剛交出棒子,把壹傳媒行政總裁職位,交給前百事國際集團中國區飲料總裁朱華煦,自己退居幕後。對於一路往前衝的黎智英,這是不可思議的事。

 

新體悟!從什麼都管到退居幕後

 

「我不是一個好的管理人,我已經六十歲了,不能夠什麼都做!」他感嘆地說。過去黎智英總是身先士卒,二○○一年《壹週刊》在台灣創立初期,他的辦公室就與記者在同一層樓,隨時走出辦公室參與專題討論、挑照片;但是隨著台灣《壹週刊》、《蘋果日報》陸續茁壯,黎智英逐漸把自己縮小,放手讓手下大將去衝,自己則縮到一間在《蘋果日報》五樓的辦公室中。

 

六十歲的反省是要放、要自由!「六十歲這個數字不多不少,但對你是一個提醒,現在精力已經慢慢往下坡走了,所以不能像以前那樣瘋了!」他看著車外流逝的風景笑著說。歲月流逝,他的人生也有了新的體悟。

 

但,六十歲的男人還是有火氣。兩個月前,黎智英手裡拿著棒球棒、怒氣沖沖地帶著一群人,衝到對面的《壹週刊》五樓,「你怎麼會這麼糊塗!」雖然在場的記者已退出風暴中心一段距離,但還是聽得到黎智英高聲斥責私生活不檢點攝影記者的聲音,同時球棒敲打地板的聲音也震動整個樓層,「好幾年沒有聽到肥佬黎如此中氣十足的聲音了!」一位《壹週刊》記者說。 

 

從過去的什麼都管,到現在安居在一間小辦公室裡,黎智英這幾年的變化,台灣壹傳媒的員工都感受得到。「我已經六十歲了,六十歲已經知道自己的缺點在哪裡,這就是年紀大的好處!」他說。

 

交出了管理棒子,六十歲是孔子所謂的「耳順之年」,通曉事理、對人世間的糾葛,理得順暢通達,活得自由自在,人生到了另一個境界;但就在他反省、放下之際,世局的困境就是不肯放過他。

 

美國金融風暴失控,金融海嘯吞沒了全球,股市大跌,讓這位橫跨台港兩地的媒體大亨受傷慘重。六月五日,香港壹傳媒股價還有三.三四港元,四個月後,壹傳媒股價幾乎腰斬,跌到只剩下一.七四港元,市值蒸發一半。身為持股七四%的大股東,黎智英身價頓時縮水一半!

 

更慘的是不景氣來得又急又快,廣告市場急速萎縮,加上台港兩地的平面媒體市場趨於飽和,雖然去年壹傳媒集團稅後獲利新台幣二十億元,較前年大幅成長五二%,但是今年的經營狀況不容太過樂觀。 

 

「平面媒體我看不到有發展的空間,我好像被困在裡面,很悶,非常悶!」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可以清楚感受他的情緒確實是悶到極點了,對照他年輕有活力的打扮,對比更為強烈。

 

但這種人生、事業、經濟環境的悶局,不是第一次絆住他。他做成衣工廠、報紙,當時很多人都說是夕陽產業,但他習慣在夕陽中尋找朝陽,在夕陽中求生,不斷打破困局才是他生命的主旋律。

 

就像暴風雨來臨前夕一般,寧靜、詭異的氣氛總是讓人窒息,但也更需要冷靜以對。他認為,這個悶局會刺激出新的想法、新突破,這就是大改變的原動力,他認為這個大改變已經開始了。「但是這個改變不會像炸彈一樣,一下子爆炸,而是慢慢來、一點點的發生,而且是很模糊不明的。」他揮著手,冷靜地說出對未來的嗅覺。

 

為了應付變局,黎智英在六十歲的人生關口上重新檢視自己,用更坦白、更謙虛的方式看待自己,「我年輕的時候很衝的,現在回顧,固然做了很多事,但也破壞了很多事,所以我現在要把破壞的事降低或剔除,則我對公司的貢獻會好很多!」他說。

 

交出了管理棒子,六十歲是孔子所謂的「耳順之年」,通曉事理、對人世間的糾葛,理得順暢通達,活得自由自在,人生到了另一個境界;但就在他反省、放下之際,世局的困境就是不肯放過他。

 

美國金融風暴失控,金融海嘯吞沒了全球,股市大跌,讓這位橫跨台港兩地的媒體大亨受傷慘重。六月五日,香港壹傳媒股價還有三.三四港元,四個月後,壹傳媒股價幾乎腰斬,跌到只剩下一.七四港元,市值蒸發一半。身為持股七四%的大股東,黎智英身價頓時縮水一半!

 

更慘的是不景氣來得又急又快,廣告市場急速萎縮,加上台港兩地的平面媒體市場趨於飽和,雖然去年壹傳媒集團稅後獲利新台幣二十億元,較前年大幅成長五二%,但是今年的經營狀況不容太過樂觀。 

 

「平面媒體我看不到有發展的空間,我好像被困在裡面,很悶,非常悶!」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可以清楚感受他的情緒確實是悶到極點了,對照他年輕有活力的打扮,對比更為強烈。

 

但這種人生、事業、經濟環境的悶局,不是第一次絆住他。他做成衣工廠、報紙,當時很多人都說是夕陽產業,但他習慣在夕陽中尋找朝陽,在夕陽中求生,不斷打破困局才是他生命的主旋律。

 

就像暴風雨來臨前夕一般,寧靜、詭異的氣氛總是讓人窒息,但也更需要冷靜以對。他認為,這個悶局會刺激出新的想法、新突破,這就是大改變的原動力,他認為這個大改變已經開始了。「但是這個改變不會像炸彈一樣,一下子爆炸,而是慢慢來、一點點的發生,而且是很模糊不明的。」他揮著手,冷靜地說出對未來的嗅覺。

 

為了應付變局,黎智英在六十歲的人生關口上重新檢視自己,用更坦白、更謙虛的方式看待自己,「我年輕的時候很衝的,現在回顧,固然做了很多事,但也破壞了很多事,所以我現在要把破壞的事降低或剔除,則我對公司的貢獻會好很多!」他說。
 

交棒子!切出管理專注找新商機

 

雖然《壹週刊》、《蘋果日報》在台灣市場上占有領先地位,但他卻自認為在管理上做得並不好。他說,管理不是他的專長,「我不是一個適合管理細節的人,因為我沒有耐心,做管理時我常常感覺沉重,做其他事情反而覺得很輕鬆、快樂,我是一個適合發展創意的人。若是我能夠專心做好我擅長的,把缺點去掉,我的工作會做得好很多。」他自信地說。

 

因此他決定改正自己的缺點,將壹傳媒台港兩地的日常行政管理棒子,交給朱華煦,借重他在外商長期的管理經驗,「管理,我主要是用人,在管理方面我都給他們理念,主要就是怎麼樣讓管理變得簡單化一點,這樣管起來就容易很多了!」他解釋自己放手的想法。

 

交出了管理棒子,六十歲的黎智英是否考慮退休?這位狗仔大亨不屑地說:「不可能啦!退休不是我這種人做的事,我是做事的人,喜歡在這個社會裡面搞事的人,不是在家裡看電視、把手放在屁股裡面的人!」他大笑地說,仍然豪氣十足。

 

對於許多男人覺得,到了一定年紀關卡,就要給自己一些肉體或精神的挑戰,例如登高山、鐵人三項等,以證明自己的存在價值。黎智英卻說,他在事業上的挑戰還沒做好,還覺得很過癮,「到現在都還沒有覺得自己發揮到極致,還有很多空間可以發展,所以我就不覺得自己還需要其他目標來挑戰自己」。

 

他進一步說,把事情簡化,不是不做事,而是要專心做自己最想做的事。他說,以前年輕時,事情都往身上拚命攬,證明自己有什麼能力,現在年紀大了,就要慢慢的減「less is more」(少就是多),現在則是要丟,一件一件往外丟,丟了人才能放輕鬆,更focus(專注)在最在行的事情上。

 

黎智英從童工、成衣廠、創立成衣連鎖通路佐丹奴到玩平面媒體,他每進入一個市場就顛覆一個市場,並大賺其錢。六十歲的黎智英未來還想要玩什麼?他還有什麼夢想?

 

找未來!預測網路電視將風起雲湧

 

平面媒體成熟後,讓他感到無比的沉悶,他認為媒體行業正在醞釀空前的大改變,「我做成衣、報紙都是夕陽產業,但我就是可以在夕陽裡找到朝陽,也許網路電視就是另一個可能的大改變!」他充滿希望地說。

 

雖然對網路電視寄以厚望,但是黎智英研究了一年多還是不敢砸大錢,「平面媒體、網路、電視未來一定會匯聚在一起,它的面貌不是現在的樣子,Youtube只是放上去好玩、好奇而已,我目前還找不出新的商業model(模式)」,他坦白地說。

 

但在悶局中,他還是在腦海中描繪未來趨勢,只要在電視影像中加入《蘋果日報》的故事性,一則新聞再增加個幾十秒,效果一定令人驚奇,至於是否先買一家有線電視台實驗,「我們正在看看,」他不排除各種的可能性。

 

其實,他的悶局已露出曙光,三十幾個人團隊組成的壹傳媒互動公司正在夜以繼日實現他的夢想,據了解,最快半年內,台灣壹傳媒網站就會推出令人意想不到的網路電視內容。

 

雖然身處悶局,但他還是充滿樂觀拚勁!現在台灣政治、經濟都處於空前的低迷狀態,每個月待在台灣二周的黎智英也感受到全台灣人的苦悶,「機會就在前面,改變就要來了,這個世界不會滅亡的,悶的後面就會有一個大突破!」他樂觀地說。他預言這是台灣另一個大時代的開始,目前的悶局就像壓力鍋正在慢慢的cooking(醞釀)。

 

人生六十是一座高峰,但是黎智英並不覺得這座高峰有多高,「做事情沒有什麼高峰不高峰,人生,會這麼可愛,就是不知道前面會怎麼樣,人生永遠是一個surprise。我覺得做事情不要去想留名或怎麼成功,這是天主的事情,你就感恩神對你的照顧,你就按照你的力量去做就好了!」

 

對他而言,朝陽正在地平線下,準備昇起。丟掉行政總裁職務,徹底簡化自己,就是為了攀登新的高峰,創造人生另一個新局,畢竟人生六十,還有很多可能呢!

 

黎智英
出生: 1948年12月
經歷: 1960年 從廣東偷渡到香港當童工
    1975年 與朋友一起創立成衣廠
    1981年 成立佐丹奴成衣連鎖店
    1989年 創辦香港《壹週刊》
    1995年 創辦香港《蘋果日報》
    2001年 創辦台灣《壹週刊》
    2003年 創辦台灣《蘋果日報》 
現職: 壹傳媒董事主席
家庭: 已婚,育有6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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