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從美國華爾街到中國長城都躲不開的金融風暴，逼得聯準會主席柏南克從沉默官僚變成革命分子，將大筆資金挹注金融體系，又得避開泡沫破滅危機。
資金出借「拒絕往來戶」
短期來看，柏南克鬧革命是為了避免金融市場崩盤。到目前為止，最重大的措施如下：三月十六日星期天，在聯準會的牽線下，身陷困境的投資銀行貝爾斯登（Bear Stearns）以大清倉的方式賣給了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聯準會還宣布說，它願意直接借錢給華爾街的大型券商，而這些券商過去根本就不可能取得央行的貸款。
這兩項措施代表了聯準會直接介入金融市場的新階段，並清楚顯示柏南克會採取一切必要的步驟來防止金融風暴。倫敦研究機構資本經濟（Capital Economics）的首席國際經濟學家朱利安．傑索普（Julian Jessop）說，「總歸一句話，聯準會能提供很多的支援，」他補充，「它當然防止不了急速衰退，但應該能防止債務緊縮惡化。」
在此同時，柏南克也卯足全力出手干預，挹注大筆資金到金融體系中。當然，它的全盤影響並不會立刻顯現，因為銀行不願放款，消費者也視借錢為畏途，確切來說，消費支出可能會遞延，並導致未來幾個月的工作減少與衰退加劇。
但到了最後，聯準會的強心針還是會產生一定的綜效，包括更強的經濟成長與更高的資產價格。如此也可能會刺激通膨，進而加速美元貶值，使這個全世界最重要的貨幣面臨更大的拋售風險。原本的國內危機可能很快就會蔓延到全球，而這種可能性也凸顯出國際合作的必要性。
聯準會前主席保羅．伏克爾（Paul A. Volcker）在八○年代初期曾經打敗高通膨，他在三月十九日對美國《商業周刊》說：「假如世界經濟緊密結合在一起，既採行自由貿易，資金也能自由往來，那它的合理配套措施就是全球貨幣。」
到頭來使美國從衰退中脫身的動力很可能不是消費，而是企業投資。這將有利於資產負債表清楚而且市場遍及世界各地的大型全球企業。這些大型企業已經擁有大量的現金，這點可能會使投資人更渴望助長它們的擴張。
此外，聯準會的行動將帶來有用的榮景？還是無濟於事的泡沫？這點還是個未知數。聯準會在九○年代所造就的榮景對經濟是個大利多，因為它促使大家去投資尖端科技，並成功提高了生產力與成長。不過，二○○○年的榮景則是以促進建屋及推升房價為主，對經濟並沒什麼長期的助益，除了教育程度頂尖的工作者外，有很多人的實質薪資反而在減少。
到頭來使美國從衰退中脫身的動力很可能不是消費，而是企業投資。這將有利於資產負債表清楚而且市場遍及世界各地的大型全球企業。這些大型企業已經擁有大量的現金，這點可能會使投資人更渴望助長它們的擴張。
此外，聯準會的行動將帶來有用的榮景？還是無濟於事的泡沫？這點還是個未知數。聯準會在九○年代所造就的榮景對經濟是個大利多，因為它促使大家去投資尖端科技，並成功提高了生產力與成長。不過，二○○○年的榮景則是以促進建屋及推升房價為主，對經濟並沒什麼長期的助益，除了教育程度頂尖的工作者外，有很多人的實質薪資反而在減少。
前後主席的接力賽
延長資產泡沫生命力
柏南克的作法並非人人都滿意。「他們基本上是用美元在搞亂世界，」裕利安宜（Euler Hermes，隸屬於專門承保應收帳款的安聯集團）的美國首席經濟學家丹．諾斯（Dan North）說，「它為通膨以及接下來的另一個資產泡沫奠定了基礎。」
從某些方面來說，柏南克是在效法聯準會前主席葛林史班。葛林史班認為，央行不該嘗試把泡沫提前戳破，相反地，聯準會的適當角色是在榮景告一段落時，減少它的衝擊。在《金融時報》三月十七日的報導中，葛林史班說：「陣陣的激情非常難以抑制，它會不斷增溫，直到投資熱潮自行衰退才告終止。」
可是在因應泡沫破裂方面，柏南克比葛林史班歷來的作法更進了一步。他排除了一切障礙，並發明新方法來把資金挹注到排斥的金融體系裡。比方說，聯準會在三月十六日宣布了「主要券商信貸措施」，並可能借貸數千億美元給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等券商，以避免它們陷入那個足以拖垮貝爾斯登的恐慌中。
既然走上了這條路，柏南克就不可能避開下一次的榮景衰退循環。就像在服用抗生素時，醫生都會要你服用一整劑，以免細菌再次來襲時的毒性比之前更強。貨幣政策也是一樣，必須做整套，也就是不斷地降息。○一年的衰退在當年十一月正式結束，但葛林史班在接下來的兩年多還必須持續調降利率，以避免通縮，也就是價格愈跌愈厲害的危機。
延長資產泡沫生命力
柏南克的作法並非人人都滿意。「他們基本上是用美元在搞亂世界，」裕利安宜（Euler Hermes，隸屬於專門承保應收帳款的安聯集團）的美國首席經濟學家丹．諾斯（Dan North）說，「它為通膨以及接下來的另一個資產泡沫奠定了基礎。」
從某些方面來說，柏南克是在效法聯準會前主席葛林史班。葛林史班認為，央行不該嘗試把泡沫提前戳破，相反地，聯準會的適當角色是在榮景告一段落時，減少它的衝擊。在《金融時報》三月十七日的報導中，葛林史班說：「陣陣的激情非常難以抑制，它會不斷增溫，直到投資熱潮自行衰退才告終止。」
可是在因應泡沫破裂方面，柏南克比葛林史班歷來的作法更進了一步。他排除了一切障礙，並發明新方法來把資金挹注到排斥的金融體系裡。比方說，聯準會在三月十六日宣布了「主要券商信貸措施」，並可能借貸數千億美元給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等券商，以避免它們陷入那個足以拖垮貝爾斯登的恐慌中。
既然走上了這條路，柏南克就不可能避開下一次的榮景衰退循環。就像在服用抗生素時，醫生都會要你服用一整劑，以免細菌再次來襲時的毒性比之前更強。貨幣政策也是一樣，必須做整套，也就是不斷地降息。○一年的衰退在當年十一月正式結束，但葛林史班在接下來的兩年多還必須持續調降利率，以避免通縮，也就是價格愈跌愈厲害的危機。
從個人消費到企業融資
借錢是必要之惡？
訂定拯救方案的過程並非一蹴可幾。決定要怎麼把龐大的虧損分配到屋主、投資人或納稅人身上是個大問題。
在這點確定前，消費支出會持續低迷。問題在於，從二○○○年以來，美國家庭所欠下的債務多到嚇人。按照美國《商業周刊》的計算，假設九○年代的長期趨勢不變，他們所欠的錢還多出了三兆美元。這是個大數目，即使以現今的經濟來說也一樣。美國人可能要花三到四年才能減輕負債，除非政府插手幫忙。
有部分問題在於，很多從事債務融資的獨立放款公司正在消失。單以預定將被美國銀行（Bank of America）收購的全國金融（Countrywide Financial）而言，它在二○○○到○六年間所提供的住宅貸款，就達到兩兆美元。隨著融資緊縮，連想要借錢的消費者都會被放款機構打回票。
另一方面，非金融企業部門大體上還很健全，所以可能會大舉放款給企業，甚至是新興公司。創投基金在○七年募集了三百五十億美元，是自科技榮景以來的最高水準。
目前最大的萬靈丹就是美元。過去一年來，跟美國貿易夥伴的貨幣相比，美元價值下跌一成，這刺激美國出口量在過去一年成長了八％，並抑制進口量，使之僅成長二％。
但若美元貶得太多、太快，全球投資人就會看到自己在美國的投資價值暴跌。這會導致他們抽資金，使美元貶得更慘。如此一來，聯準會就無法保護美元，它對抗金融風暴的武器是印鈔票，可是印的鈔票愈多，美元就跌得愈快。
當然，有很多經濟學家並不認為美元會有危機。資本經濟的傑索普表示，最強勢的兩種貨幣都在利率被央行壓低的國家裡：日本和瑞士。到最後，美國可能會要求全球各央行提供空前的援助，以維持住局面，這可能表示利率的調降要經過協調。
借錢是必要之惡？
訂定拯救方案的過程並非一蹴可幾。決定要怎麼把龐大的虧損分配到屋主、投資人或納稅人身上是個大問題。
在這點確定前，消費支出會持續低迷。問題在於，從二○○○年以來，美國家庭所欠下的債務多到嚇人。按照美國《商業周刊》的計算，假設九○年代的長期趨勢不變，他們所欠的錢還多出了三兆美元。這是個大數目，即使以現今的經濟來說也一樣。美國人可能要花三到四年才能減輕負債，除非政府插手幫忙。
有部分問題在於，很多從事債務融資的獨立放款公司正在消失。單以預定將被美國銀行（Bank of America）收購的全國金融（Countrywide Financial）而言，它在二○○○到○六年間所提供的住宅貸款，就達到兩兆美元。隨著融資緊縮，連想要借錢的消費者都會被放款機構打回票。
另一方面，非金融企業部門大體上還很健全，所以可能會大舉放款給企業，甚至是新興公司。創投基金在○七年募集了三百五十億美元，是自科技榮景以來的最高水準。
目前最大的萬靈丹就是美元。過去一年來，跟美國貿易夥伴的貨幣相比，美元價值下跌一成，這刺激美國出口量在過去一年成長了八％，並抑制進口量，使之僅成長二％。
但若美元貶得太多、太快，全球投資人就會看到自己在美國的投資價值暴跌。這會導致他們抽資金，使美元貶得更慘。如此一來，聯準會就無法保護美元，它對抗金融風暴的武器是印鈔票，可是印的鈔票愈多，美元就跌得愈快。
當然，有很多經濟學家並不認為美元會有危機。資本經濟的傑索普表示，最強勢的兩種貨幣都在利率被央行壓低的國家裡：日本和瑞士。到最後，美國可能會要求全球各央行提供空前的援助，以維持住局面，這可能表示利率的調降要經過協調。
（By Michael Mandel and Peter Co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