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西方波蘭走了十五年 P.108

2004-05-06 0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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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西方世界而言，將波蘭納入正是此次東擴主要目的。波蘭今年ＧＤＰ成長率高過任何一個舊歐盟國家，加入後，或許會是沉寂多年的歐盟恢復活力的關鍵推手。

五月一日一早，波蘭總理米勒將會在其大辦公室的拱形大門上方，懸掛代表歐盟成員的藍底金星旗幟。十五年前，波蘭放棄共產制度，並啟動痛苦的經濟改革，如今波蘭終於如願以償加入歐盟，證實它已是成熟的民主社會，也有著充滿活力的自由市場經濟。「這是我國歷史的一個轉捩點，」曾是共產黨員的米勒表示：「我們最終還是重回西方懷抱。」

五月一日正式加盟歐洲共同市場的十個中、東歐國家中，波蘭是最大國，三千八百六十萬人口及二千三百億美元的國內生產毛額（GDP），分別占歐盟東擴十國總人口的逾半及總GDP約四一％。對於許多西方政治人物及企業主管而言，將波蘭納入陣營正是此次歐盟東擴的主要目的，德國總理施若德表示：「要是沒有波蘭，東擴就失其意義。」

也因為如此，東擴在歐盟史上是成是敗，端看波蘭的演變而定。波蘭的國力，以及它在布魯塞爾歐盟總部捍衛自身利益態度之強硬，已顯現出做為中、東歐國家領袖角色的態勢。要是波蘭進一步領略在決策過程中扮演建設性角色的要領，並且持續快速發展經濟，它或許將是讓沉寂多年的歐盟重新恢復活力的關鍵推手。波蘭今年GDP成長率預估可達六％，絕對高過任何一個舊歐盟國家，波蘭的華沙股價指數過去一年來已飆漲逾七○％。

經濟競爭力與政治勢力拉鋸──前景不確定！

不過，當前有兩股拉鋸勢力主導波蘭發展前景，究竟何者會勝出？也將決定波蘭加入歐盟的成敗。

勢力之一是由為數眾多的勤奮企業家、知識充足的勞工及過去十四年來已投資七百億美元的外資所構成，這可迫使歐盟正視新成員所帶來的競爭，為歐洲經濟注入一劑興奮劑；另一股勢力卻是不太正常的政治制度，一種根源在共產時代的福利國制度之上，表面看似相安無事的官僚制度，就是這種官僚作風使得企業家需要等上二百三十天才能開業，還有，波蘭預算赤字占GDP的比率也是全歐洲最高（今年可能達七‧五％），從華沙到格旦斯克（Gdansk），到現在甚至還無法興建一條平整的馬路，華沙Zachodna銀行經濟學家畢爾斯基表示：「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比波蘭官僚制度還糟糕的事物。」

波蘭正試圖援引加入歐盟的成功先例。西班牙在一九八六年加入歐盟後，後續政府妥善地應用歐盟所撥付的經費，成功改造了中央財政，並且持續進行經濟的自由化，隨之而來的便是飛快的經濟成長，生活水平提升。

雖然期間曾經歷一段痛苦的改革期，但最終也嘗到失業率走低的甜美果實；西班牙目前的人均GDP約二萬二千五百美元，已是歐盟平均水準的近九成。

相較之下，波蘭人均GDP還不到六千美元，前國防部長、現在華沙國關中心擔任資深研究員的奧尼茲奇維茲指出：「波蘭的經濟作為要是能有西班牙的水準，我就心滿意足。」但波蘭也有可能步上希臘的後塵，將數十億美元歐盟補助款浪擲在挽救國營企業上。

成為歐盟經濟暨政治發電所──樂觀的錯估？

波蘭人明知眼前將有種種的經濟挑戰，但為了重拾做為歐洲核心的歷史地位，他們只有加入歐盟一途。波蘭在「舊世界」中，是一個富創造力的傳統強國，但一七九五年遭到俄羅斯、普魯士及奧地利列強瓜分後，波蘭有長達一百二十多年都遭外強統治。

波蘭人常以該國過往的歷史及科學成就為傲，舉例而言，歐洲人原本認為地球為宇宙的核心，但該理論在十六世紀被波蘭天文學家哥白尼推翻，還有，十七世紀末期當西方文明受到土耳其人入侵威脅時，波蘭國王蘇比斯基三世的救援軍隊一六八三年在維也納關鍵歷史一役擊敗奧斯曼帝國大軍。

此外，第一個獲得諾貝爾獎的女士也是出自波蘭，由一八九八年發現鐳的居禮夫人獲得此項殊榮。

經濟由崩解至再造的過程陣痛難免，但重回西方世界懷抱的契機，正是波蘭堅持走出共產制度的原因。一九九○年波蘭政府實施震驚全球的經濟轉型計畫，一名在華沙擔任祕書的馬蕾卡表示：「我國的生活水平下滑，失業率則上升。」

她在該時期就有二次失業經驗，一次十個月，另一次也有六個月之久。「但是國人都相忍為國，因為我們都知道，這是我們歸根（西方）必經之路。」她說。

樂觀派人士期望波蘭將成為歐盟此波東擴的經濟暨政治發電所，除了高人一等的經濟成長率外，波蘭在許多經濟評比的表現都超越歐盟的老成員。譬如波蘭平均勞動成本目前約每小時五‧三五美元，僅是德國的六分之一不到，因此在製造業上有極大的競爭優勢；今年波蘭生產力成長率預估超過三‧七％，數字較歐盟整體平均值高出逾一倍。

倫敦美林公司分析師圖希雷克認為，將波蘭等快速成長的國家納入體系之內，將會對整個西歐產生遽變，「迄今外界的關注重心都放在西方國家如何改變新成員國上面，」他說：「但是這可能有錯估重點之虞。」

除了官僚遺毒外處處是生機一搏機會大！

不論對波蘭還是對歐盟的政治運作，波蘭納入歐盟後勢將有一定程度的影響，但到最後，歐盟東擴的成敗評價，都將圍繞在經濟評比上，目前來看，在成為歐盟會員國之前的準備工作上，波蘭表現至為卓越。在二○○一到○二年的成長停滯後，靠著波蘭幣走軟及高生產力的帶動，目前經濟成長率快過任何專家所預期。

由於波蘭幣對歐元貶值，波蘭出口值已改寫歷史新高；今年二月，工業生產在海外訂單強勁推升下，較去年同期大增一八％；與此同時，波蘭出口結構也轉佳，煤、硫磺及炭，現在占出口的比重僅四‧五％，較一九九○年的一八％大幅下滑，而機械、汽車、船艦及家電產品等出口則強勁成長，今年一月，在波蘭製造，銷往歐盟各國的飛雅特、歐寶及福斯汽車，較去年同期銳增六九％；另外，有約五成七的波蘭出口是由外資企業所生產，顯示外資對波蘭經濟已有推波助瀾的功效。

波蘭的企業近幾年來生產力已有長足進步，五年前波蘭勞工的生產力頂多是歐盟國家勞工的四成水準，如今此一數字已逼近至五成，包括家電、傢俱、汽車及鋼鐵等製造商的國際競爭力也已大幅向上翻升。

以該國最大的能源企業PKN Orlen為例，該公司曾經是波蘭沒效率的代名詞，但在大刀闊斧進行組織改造後，公司脫胎換骨彷彿重生，二○○二年PKN Orlen在德國買下四百九十五家加油站，日前並鎖定捷克的石化公司Unipetrol展開購併。

長期實施共產制度的波蘭，政治官僚惡習最令人詬病，但在這令人氣餒的現象之外，波蘭處處是生機，吉列公司（Gillette）才剛決定將其歐洲製造業務及物流中心集中至洛茲（Lodz），其低成本、高效率及高品質的勞動力令外商難以抗拒。隨著重回歐洲，波蘭大有一搏的機會。
（出處By David Fairlamb, with Bogdan Turek, in Warsaw , BusinessWee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