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以來,各方對於今年經濟大都樂觀以待。美國知名的智庫經濟評議會( TheConference Board )預言,今年全球經濟可望蓬勃成長五%, 為二十年來最佳景況;美國經濟甚至全年可能擴張達五.九%。台灣經濟亦繁榮可期,人們要問的不是今年經濟是否更好,而是好到何種程度?
不過,儘管經濟景氣已然回春,由於失業率甫從五%的較高水準下降,顯示仍有許多民眾沒有工作,他們的家庭經濟及信心受到莫大衝擊。就此而言,我國經濟要擺脫陰霾,不僅要盡力降低失業率,也必須重建經濟信心。
從經濟歷史看,重建經濟信心最著名的範例,當推美國的羅斯福總統。羅斯福對一九三○年代美國經濟大恐慌扭轉乾坤,除了提出由政府積極主導的新改,採行凱因斯學派的經濟政策,還側重心理建設,重拾公眾在經濟大恐慌所失落的信心。
不妨引述羅斯福就任時的演說,「這個偉大的國家將一如以往,堅此百忍,走向復甦及繁榮。」如此說法也許只是激勵人心的堂皇之辭。然而,這位名列美國史上最偉大之一的總統對於診斷公眾崩潰的經濟信心,接著有其獨到之論述:「本人堅信,吾人必須害怕的惟一事情即害怕本身,亦即不合理、毫無來由的恐懼,結果癱瘓了必要的努力,無法扭轉退步之勢而為進步。美國人民……已經下達指令,要求直接採取強力的行動……要求領導人維持紀律與指引方向。」
曾獲金球獎最佳影片提名的電影《 Seabiscuit 》中譯《奔馳年代》,對於羅斯福經由新政重建公眾經濟信心,有著極為動人的描述。
電影以一九三○年代的「賽馬海餅乾」為名,敘述汽車大亨查爾斯霍華在喪子、離婚之後,轉而投入賽馬活動。他糾集過氣的馴馬師湯姆斯密及窮途末路的騎師德瑞波拉,再加上又瘦又小的海餅乾。這一群看來不起眼的組合,居然過關斬將,讓海餅乾成為美國史上最偉大的賽馬。他們在逆境中堅忍不拔、奮戰不懈,激發經濟大恐慌時代的公眾鬥志,燃起希望及熱情。
電影所強調的,正是美國掙脫經濟大恐慌最堅實的力量,表面上看來彷彿新政之下人們造橋、鋪路,從事廣植林木及護理等公共建設活動,加上促進公眾就業等方案,實質上卻是祛除恐慌,激發民眾熱情,恢復經濟信心的心理重建。有如海餅乾及幾位伯樂,這種鬥志一旦發動,潛力立可發揮,而經濟大恐慌的陰霾乃逐漸掃除。
台灣經濟近年雖見衰退,其衝擊經濟社會的程度自不能與七十五年前的美國經濟大恐慌相提並論。另一方面,在當前經濟邁向復甦之路,我們所需要的信心重建亦不容等閒視之。除了失業率尚待降低,台灣近年面臨全球化的挑戰,加上中國的經濟磁吸,原須力求經濟調整與轉型,其間不免頻生波折而有陣痛,非堅強的意志力不能竟其功。
在此同時,政黨輪替之後的朝野易位導致唱衰台灣的勢力大為張狂,日前在總統候選人辯論中,還有人連經濟已經好轉,景氣春燕報到的基本事實也要否認。這種帶著深藍有色眼鏡看待整體經濟情勢的偏頗,充斥國會及若干媒體;在台灣我們共同的母親面臨政經社會轉型時,反而嫌她老醜而沒有明天。因此,台灣經濟要重建信心求取穩定及繁榮,有如羅斯福七十一年前所強調的,台灣人民亦必須透過明智的抉擇,下達指令,要求領導人直接採取強力的行動。(作者是資深新聞工作者)